傅徵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
她怎么就忽然沦落到了这等地步。梅若和自己,不是事先说好了,只需要跳一支舞,她就能下场了吗?
舞,自己也跳了;小秋交代的事情,也顺利完成了。甚至她整个人都已经躲在了宴厅里最不起眼的位置,以求事情不要朝着自己没有办法控制的局面发展。
如此上道谨慎,考虑周全,善解人意...还有谁?!
还有谁!
都是王令先!脑子被门板夹了就不要出来祸害人。一壶好酒下肚便黑白不分,醉虫上脑,误我大事!
少女银牙紧咬,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
她到底还要以这副姿态在床上坚持多久啊...可怜见的,她的手都要麻了。
将她绑起来的人可没有因为她是一名女子就怜香惜玉,手腕上的绳子绝不是自己轻而易举就能挣脱开的。
傅徵磨着牙,盯着床顶的玫粉色纱幔神游天外。
大晚上的,本来就提着心神,现在骤然放松下来,躺在松软的床上,她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一下子就睡过去。
谢寅这个死家伙,明明都认出自己来了,为何还要如此做为。
喝一杯酒又如何?
傅徵记得,谢寅不是喝不得酒之人。
犹记得当年谢太傅还在世时,有一日老人留她在谢寅的院子里用饭。她推脱不得,见老人笑容诚恳,便应承下来。
当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独饮一壶桂花酿了。
...
如此想着,傅徵心里忽然又没有那般怨谢寅了。
她答应过谢太傅,要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看顾少年。
自打金陵一别,两人就再未见过...她今日瞧地分明,少年坐在轮椅上,一如既往,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鲜艳的颜色。
鸦青色的交领长衫穿在谢寅身上并未显得老气沉稳,反而给人一种淡漠世间的疏离感。他肤色极白,在灯下恍若清透润泽的玉石,引得人想要上手一探究竟。
傅徵甚至觉得,谢寅身上这件款式简单的衣袍,被他穿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冷艳。
以及...一丝若即若离的易碎感。
他的腿...这些年来,一点起色也无吗?
傅徵忍不住挪了挪自己的屁股,背后传来的摩擦刺痛感让她一下子从别人的事情中惊醒过来。
自己今日强制性地被一帮小姐姐洗了澡,嫣红的花瓣洒满了整个浴桶。傅徵被几双玉手一起服侍着,她提心吊胆,累得够呛。
寻常在家里,她都还不怎么适应红岫和兰蕙的贴身伺候,更何况在如此环境下...
她是无论怎么躲也躲不过。
这些小姐姐们虽然笑得温温柔柔,手底下的力气那可是一个也不小。少女被人梳了新的发型,换上了更加轻薄的衣裳...
整个人收拾打扮得似乎马上就要上祭台一般,周身香喷喷地让她自己闻了都想打喷嚏。
就是…
这个堪比防重罪犯人的态度是怎么回事?她还能跑了不成!
双手被人反绑着搁在身后,嘴里也被人塞了东西,一点声音也不能发出。虽说不是什么粗鲁的布巾子,但这玉管,她怎么觉得比布巾子还令人不安呢?
傅徵恍惚明白了。
自己今日与一只待宰的羔羊无疑,就等着谢寅公子,一口一口地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救命!裴慎救命!她以后再也不仗着自己有系统胡作非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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