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意回来的时候,顾衍已经醒了,正在慢慢脱下上身衣物,检查着伤口。见宛意回来了,倒是也没太在意。光着两个肩膀,满屋子乱晃。
紧实的臂膀在日光下泛着微微柔光,纵横交错的旧伤从他的后背蔓延至胸前,当真是这副身材好看,几道疤痕也无法掩盖皮下那有力肌肉。换了旁人,只会叫一句真可怜。
宛意有些窘迫的转过身,把食盒扔在桌子上。脖颈悄然漫上了一层粉红,一路漫到脸颊,烧的滚烫。
顾衍贼嘻嘻的看着宛意带着愤怒的小身影,绕到她面前。宛意有些烦躁的别过身去,把那身新买的衣服扔进他怀里,怒道:“赶紧换上。”
顾衍一屁股坐在了宛意面前的椅子上,见她脖颈和耳根处都泛着浅红,带着玩味的开口道:“害羞什么,又不是没见过。”
宛意登时脸像失了火一般,恶狠狠将顾衍瞪了个遍,摔门而出。“你赶紧换好衣服,我可不想顶着日头在外面站着。”
这人还真是脸皮厚的要命,说起这种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宛意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脸上是个什么颜色,只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顾衍,上辈子一定是我宛意造了天大的孽才会让我这辈子和这个魔王遇上。
顾衍看着夺门而出愤愤的背影,心里长出了一口气,用手扶着胸口慢慢坐下,想着刚才宛意脸红的一幕不由发笑。
顾衍换好了衣服,打开房门,见宛意的脸色算是比刚才好看,甚是乖巧的哄着宛意进了房门,宛意看着换下来的袍子,找了块破布裹了起来,藏进了背篓里。
顾衍着急的打开食盒,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宛意有些不解,带着早上的疑问,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泉州知府。”
顾衍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低声道:“不是我杀他,是他要杀我。”
宛意瞪着疑惑的两个眼睛看着顾衍,“你一个北境的大将军,泉州知府多大的权利敢动你。”
顾衍手下的动作没停,碗里的肉一口接着一口,“我和谢驰偷偷来的,调查泉州送进军营的假药一案。昨晚我们两个自投罗网,谢驰现在还不知道人在哪里。”顾衍在宛意面前倒是毫不在意,张口便什么都告诉她了。
宛意听到谢驰两个字,一团火莫名的又在心口冲了起来。平复了一下怒火中烧的情绪,宛意猛然想起来,“刚才那些官兵说,肩膀带伤的五十两黄金,脚带伤的一百两黄金,看来那些官兵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有可能猜到谢驰的身份了。”
顾衍此刻真想一口老血喷出来,忍不住吐槽道:“泉州知府的命还真是不值钱,前后我们两个加起来才一百五十两黄金。”说着还摇了摇头,对这个身价极其不满。
“依我看不是知府不值钱,是你们这两个刺客实在不值钱,要不也不会只开到这个价。你看你们两个哪个没带伤,显然是人家官兵没把你们两个的身手放在眼里。”宛意刻意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顾衍现在左肩的伤。
顾衍吃瘪,玄机处下手当真狠毒,他被追的已然退无可退,眼见着要追不上了,便叫乱箭齐发,险些要了他的小命。
楼下突然响起一阵骚动,宛意有些错愕的想起身去看,被顾衍拉了回来,扔掉手中忙个不停的双截棍,撑开窗子,从缝隙里向外望去。
“不好,被发现了。”顾衍霎时退回屋子,关紧窗户,锁好了门,此刻官兵已经开始上楼,大批的官兵将整个客栈围了个水泄不通。
顾衍翻到后窗,那里是马厩,看着身后还在一脸震惊的宛意,顾衍抱起宛意,转而飞身跳了下去。宛意还没弄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已经落在了后院的马房里,顾衍拖起宛意上了一匹马。旋即自己也拉着一匹出来,从后院的角门踏了出去。一群官兵闻声赶来,守在角门两侧的官兵被顾衍两脚便踢飞了出去。
他们是怎么被人发现的?宛意来不及管那些满脑子的问号了,只知道现在后面一群官兵拿刀拿枪的要杀她们,玩了命的扬鞭策马。果然,一遇到顾衍,永远没有好事发生。
一阵快马加鞭,绕开了官道,顾衍拉上宛意躲到了半山腰,用力抽了两鞭马屁股,那两匹马便头也不回的顺着大道往远处跑去了。
两人趴在半坡的草丛看着赶上来的追兵逐渐远去,才算松了口气。
顾衍一头枕在草丛里,宛意瞧见了他肩膀左侧的伤已经开始渗血,摸出腰间的小药瓶,递给了顾衍。
顾衍也甚是乖巧的上好了药,现在这情况真是哪里都走不通。泉州封着,不可能有车马出入。京都也自然是回不去的,泉州又进不去。两难境地。都怪身旁躺着的这个祸害。
临近深夜,官兵开始了大批的搜山行动。呆坐了片刻,一蹿微微晃动的身影。宛意惊醒,推着身边还在半睡的人,“顾衍,顾衍,有官兵来了!”
见身侧的人不动,宛意欺身去看,顾衍额头冒着细汗,眉头微蹙,宛意的手触碰到他时,才发现,这人浑身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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