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婉有些害怕了。
闻言,宋君偃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紧紧的握住了干婉那有些冰凉的手心,向着一侧的內侍嫪信问道:“齐人攻城几个时辰了?”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将近三个时辰了君上。”嫪信有些惊惧地回答道。
“三个时辰了啊。那么计划可以开始了。”戴偃高声道,“传寡人诏命,放狼烟!”
“唯。”
“婉儿,给寡人披甲吧。”
“披甲?……”干婉愣住了,而戴偃则是径直伸出了双臂,做出了需要服侍更衣的姿势。
“君上,你……你要上战场吗?”
“可是,战场万分凶险啊!君上,你是一国之君,浴血奋战的事情交给那些将士们就好了,你这万金之躯,若是有什么不测,宋国便倾覆了,小童……小童我也不活了。”说着,原本很坚强的干婉又哭哭啼啼地道。
“哭什么!?宋国还没亡,寡人也还活着呢!”戴偃厉声喝道。
干婉吓了一跳,然后一边抽噎着,一边给宋君偃更衣,换下了宽大的国君冠服,给他穿上了很是厚实坚固的板甲,戴上战盔,扯好披风的边角……干婉的动作很轻柔,就像是平常服侍戴偃更衣的时候那样,只不过今天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穿戴完毕,宋君偃温柔地用手,用长着老茧的大手给干婉擦掉了眼角的泪痕,仿佛出征的丈夫对妻子叮咛着什么一样。
“婉儿,等我回来。你想让我带你去看海,其实我的心里一直都记着的。”宋君偃第一次用了“我”的自称,而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寡人”,称孤道寡。
“君上……”
戴偃没有再说什么了,似乎狠了心肠,大步流星地走过了干婉的身旁,原本柔软的神情再次变得硬朗了起来。
“君上!”
听到干婉的一声叫嚷,宋君偃顿足了一下,不过他没有回过头,他怕这一回头就被这个天使一般的女人给融化了,这一身的战气,再也不能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战场上了。
温柔乡本是英雄冢,不外如是。
“君上!我等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等着你!”干婉使尽了全身上下的气力一般,放肆地大声吼叫着。
……
同一时刻,在获水大营驻扎的宋军也看到了商丘城里烧起来的狼烟。
“将军,快看!狼烟已经点燃了!”一个在瞭望塔的士兵大叫道。
“我看到了!所有人准备!”干梁之子,现在的获水大营的主将干骜骑在战马上,在他的四周,大营中心的广场上,数以万计的兵马正在站立着,精神抖擞地看着远方升起来的狼烟。
“随我,保家卫国——”
“杀啊。”干骜大叫了一声,然后获水大营的门随之敞开了,黑压压的一片宋军蜂拥而至,宋军的衣甲都是白色的。
宋人尚金,他们的皮甲或者板甲都是墨黑的颜色,里面穿得衣服却是白色,这是一个国家的德行,现在正是国难当头,他们这些军人有着保家卫国的义不容辞的使命。
当然了,这个世道,指望一些国家使命什么的就想要当兵的给你抛头颅洒热血,那是不存在的。
根据宋君偃的指示,在战前干骜已经训话过了。
杀敌人一战兵者,赏田两顷,刀币五十枚!
丰厚的奖赏,才是这些宋兵奋战的动力所在。如果你要问宋君偃能出得了这么多的封赏吗?废话,刚刚对一些旧贵族抄家了,现在国库充裕,足够对有功的战士进行奖赏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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