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只是抓药,也是个足以营生的巧手艺,蒋大夫能不刻意隐瞒,什么都给他看,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放在哪个医馆,都是让人羡慕的机会。
六人通铺里的其他小厮,早就羡慕得哈喇子都流下来了!
……
揭方、备纸、抓药、捆扎、成堆,一上午的时间便在流程化的工作中悄然结束。
蒋大夫一看时间,午正二刻,也是时候该休息了。
他抻了下懒腰,将手头药方抓完,朝两人呼喊一声,“记得未初二刻的时候来正堂抓药”,自己便先回了平杏小院。
平杏小院是大夫们单间所在,杜仲现在的房间也正是在那儿。
一般来说,平仁医馆大夫的吃食是叫人从五谷斋送来,不必亲自到斋里担心坐不上位置。
但像杜仲一类的煮药小厮,或者抓药伙计,自然没有专人照料,得自己跑去五谷斋。
若是去晚了,厨子也肯定不会给他们小炒,因而最好能提早点,才能吃到好菜。
两人一出了正堂,便直奔东侧侧院的五谷斋,一路上已然有饭香飘扬。
此刻大院里已经摆上了“重”,就一象征姜平寒大夫亡灵的木牌,周围也已经摆上了蜡烛,到晚上燃了就叫“燎”。
在大院通向后堂门口,还摆着一口“报丧鼓”,圆脸小胖正顶着太阳,苦哈哈地站那,见人进去吊唁就要敲一下。
仪式的意义杜仲不懂,但琢磨着应该是告诉里面的人——该哭了!
杜仲只在乎填肚子的饭,不在乎这些,脚步飞快,但姚修诚心里却不止填肚子的饭,还有慰藉心灵的“饭”。
他一上午跟着蒋大夫,打包了三次共三十六包“香砂六君子汤”,也没记别的,就专注着记它,终于将它牢记于心。
一见到同铺小胖许富贵苦哈哈的模样,就觉得自己与这些“凡夫俗子”已然不同,顿时就面色红光满面、意气风发,走起路来都多了一分劲!
这小人得志的模样,就差把“来打我”写在脸上了!
杜仲哭笑不得,他可不是来当反派的,朝小胖憨憨地笑了笑,便拖着姚修诚快步小跑起来。
入了五谷斋,许是吊唁工作还没结束,斋里空荡荡的,盆子里倒是满当。
两人取了饭盆,到孙二娘处打菜,二荤一素一汤。
孙二娘本来总是摆着一副臭脸,别称“孙丧脸”,今天却没由得笑了起来,看得两人瘆得慌。
“杜仲、修诚啊,你们年龄也不小了吧,婚事家里安排好了吗?”
“啊这……还没呢,二娘。”
“还没呀……”,孙二娘笑得更慈祥了,本来手抖得跟个帕金森患者似的,今天却……嘿,好了!咱就是玩!
一满勺子“蚂蚁上树”扣在饭上,还给两个格外挑了些肉沫,“二娘平时对你们好吧?”
杜仲见势不对,默不作声地打完饭便跑了,只留着姚修诚哭丧着脸在原地,“好,二娘一直都好。”
孙二娘贼精的一老妇人,见杜仲跑了,怎么还能让他也跟着跑了,手下动作一下就慢了。
“你们都这么大了,二娘给你们介绍些人呗,都是八里巷子的好姑娘!”
姚修诚看着慢悠悠地勺子,急得都快哭了,他脑子忽然转不过来,将勺子抢过来,打了一勺白菜,连汤都不管就跑了。
孙二娘也不气,笑眯眯地看着其背影,反而高声打趣道:
“你看你这老实孩子,二娘这是为你好,别忘了——想要姑娘随时到二娘这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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