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贞出嫁前的闺房不大,里头放着的床自是也不大,但勉强倒也能睡得下两个人。也幸好如今天冷,若是天热,挤着睡便不爽了。
成季柏原先并不想睡,还是安贞说午睡一会儿读书更有精神,他才跟着安贞上了床。两人挤着小睡了一会儿,起来将睡乱的头发重新梳好,便出了屋门。
梅氏与安之远夫妻两个并未去睡,见安贞两人过来,夫妻两个止住了话头,转而问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安贞坐到梅氏身边,道:“睡饱便睡不着了。”
梅氏摸摸她的头发,没再说什么。
如今天冷了,白日短了许多,故此,安贞与成季柏又与安之远夫妻说了会子话,安之远便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也回吧。”
安之远这话,将安贞心里的不舍再次勾起,她看着爹娘,面上不自觉便露出了几分委屈之色来。见她这样儿,梅氏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都是嫁了人的大姑娘了,怎地还这么像个小孩子。”
她说着,站起身来,嘱咐了安贞一句等一会儿,便出了门,往灶房去。
虽然先前安靖同她说安贞不舍安家时,梅氏嘴硬没说什么,但等安贞去睡了,她却还是去了灶房,刷了个小陶罐儿,装了满满一罐她前些日子新腌上的咸菜,怕装的少了不够安贞吃,她压得结结实实的。
恰好灶房里还放着成季柏背来的背篓,梅氏将陶罐放进其中,提着回去放到安贞面前,“我给你装了罐子咸菜,早晚用饭时你夹上些,吃完了再来拿。”
安贞不舍得,不仅是不舍得亲人,也不舍得梅氏的好厨艺,梅氏特意给她拿了罐咸菜,让安贞心中暖暖的,却又感到一阵羞赧,她红着脸,小声喊了一声:“阿娘——”
梅氏笑着伸出手去,在她眉心一点,“行了。回去后呀,可要孝敬公婆,与妯娌姑子友爱,也切莫同季柏闹别扭。记得娘同你说的话。”
安贞面上红云更厚,她点点头,轻声应了一声。
安家人将成季柏安贞两个送到大门外,安之远这才将背篓递给成季柏,看着成季柏背好,他拍拍女婿的肩膀,想说什么却只化为一声轻叹:“路上小心。”
“阿爹,阿娘,阿弟,你们都回吧。”安贞向家人们摆摆手,不舍地随着成季柏踏上回成家的路。
直到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安家人才转身回去,而拐过弯来,再也看不见安家人,安贞也低着头沉沉地叹了口气。
晓得她在为离家而不舍低落,但成季柏却也不知该如何开解安贞,他只能握紧安贞的手,而那颗向来灵活的脑袋,也是思考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到了说辞:“家里离得近,日后你想岳父岳母了,与我一道来就是。”
安贞对着他笑笑,应了声好,又说道:“相公,你待我真好。”
成季柏笑笑,却并未说什么,他觉得,比起安贞待他,他待安贞却是远远比不上的,他那颗原本平静无波的心,也在安贞如此为他着想后,感到几分愧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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