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该喝药了。”
这是王丰醒来之后,听到的第一句话。
但也是最后一句。
然后,他又死了。
不过他的魂魄却并没有彻底消散,而是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离开了身体。三日来,他的魂魄漂浮在灵堂上,看着“自己”静静地躺在棺材里,又看着下方的人影进进出出。
这是一种颇为奇妙的体验。
来人中,有伤心憷哭的血亲,有前来吊唁的乡朋,也有无动于衷的旁人……
当然,更重要的还有药死他,不,准确的说,是药死原主的他刚过门不到半个月的新婚娇妻。
原主姓王,名元丰,大奉王朝交州丹阳县人士,年十七,家境殷实,有良田千亩,其父早亡,家中唯有一老母,母子二人相依为命。
许是早年丧父的缘故,这王元丰自小体弱多病,疏于耕读,乡人时传其患有痨病,将不久于人世。其母曹氏闻之,四处寻医访道,于一年前说下一门亲事,欲借以冲喜。
不料新娘子过门仅十天,王元丰便一命呜呼了。
“呜呼我儿,你英年早逝去地下与父团圆,留下我和新妇苟活人间,呜呜呜……天老爷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你若有灵,何不将我这条老命拿去,换我儿重生……”
灵堂前,王曹氏哭得伤心欲绝。
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家中唯一的香火,人间悲戚莫过于此。
“娘,逝者已矣,您也别伤心过度,毕竟活着的人更重要。”旁边,同样一身孝服的新妇扶着王曹氏,安慰道。
她肤色白皙,面容精致,纵是披麻戴孝也掩盖不了绝美之姿,反倒平添了几分楚楚动人,惹人心怜。任谁也想不到,这样的娇柔可人儿,竟会是谋杀亲夫的凶手。
听得她安慰,曹氏悲憷稍缓,仍是啜泣道:“影儿,你也看开些。元丰虽是去了,但你依旧是我王家的媳妇,我已经年老不中用了,日后家里的事情还需你多多操持。这几日辛苦你了。”
苏清影道:“这是儿媳应该做的。娘,您劳累了一天,我扶您回房歇息吧。”
说着,便向旁边两名丫鬟招了招手,几人转身向灵堂外走去。
不过就在苏清影即将走出灵堂之际,眼眸似有意无意的,向灵堂上方瞥了一下。
王丰顿时只觉脑如针扎,魂魄一阵颤栗。
“这女人,肯定大有问题……”他暗骂一声,却是无可奈何。
虽说鬼物害人的传闻,古今中外都不鲜见,但真正成了一只鬼后,王丰才发现,这并不靠谱。
鬼者,阴物也。
而人,除一些病入膏肓者之外,正常人浑身上下都无不散发着强烈的血气。这些血气,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阳气,对鬼物而言,便如同熊熊燃烧的高炉,别说害人,就算是靠近,都有魂魄受损的风险。
也只有道行颇深的厉鬼、恶鬼,才不惧阳气。但通常来说,也只能在夜晚天地阳气稍弱之际,进行骚扰与纠缠。也就是人们口口相传的“鬼上身”。
王丰现在,甚至都不能算是真正的鬼物,仅仅只是游魂而已。
能不被阴风吹散,已是万幸。
“罢了罢了。”王丰叹了口气。
目前来看,寻仇是不大可能的了。如此一来,他就成了有史以来,下场最凄惨的穿越者了。
没有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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