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盐山……不是自己八十两卖给这家伙的吗?
朱怀很礼貌的笑笑,摇头干脆道:“不卖。”
这盐山就是一座金山,五万两白银看着很多,但朱怀知道,这盐山怎么可能值这点钱?
他是需要钱,但绝不贪图短期利润。
张都事眉宇蹙了蹙,都说商人驱利,他现在总算知晓为何皇不待见这些商人了。
深吸一口气,张都事道:“七万两!”
虽然现在国朝很缺钱,但朱元璋对这件事,很是大方,因为这是惠民之事,这点钱他舍得花!
七……七万……
这么多钱啊?
就为了买盐山那片地?
黄子澄啪嗒一下,腿已软了,他想去和转运司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头已被堵住,发不出声音,于是脸便憋红起来。
这是幻觉,一定是幻觉。
这转运司的人不是傻子!一定不是傻子!
朱怀依旧摇摇头:“抱歉,真不卖。”
不卖!
站在远处的黄子澄,他感觉自己要尿了,他突然想起,这盐山,好像是他的,这不是朱老爷子赏给自己的吗?
当时自己花了八十两卖给这小子的吗?
他当时甚至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可现在……心疼呐!
七万两是转运司的底线了,虽然老爷子说啥钱都买,但转运司的官不是傻子,他们没权利继续加价,既然对方不卖,他们也不能强买强卖。
这是应天府,不可能出现官欺民的情况!
于是转运司的人讪讪笑笑:“有空再聊。”
显然他们没有就此放弃,于是转身走了。
朱怀无奈的摇摇头。
刚转身,就看到一脸呆滞的黄子澄傻傻的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呆滞的如同化石一般。
朱怀拱拱手:“黄大人,这个,我先走了啊?”
黄子澄面皮抽了抽,嘴巴微微咧了咧,表情有些难看,“噢。”
“嗯。”
朱怀点头离去。
滚烫的热泪,在这一刻,顺着黄子澄的眼角滚落下来,落在夏日的大地,很快被烈阳烤化,而后这泪水竟是遏制不住,犹如断线的珠子啪嗒落下。
他是读书人,是大儒,可……他也缺钱啊!
他也想让自己过的好点啊!
他是翰林院修撰,是清流,是不能贪腐的,一年只不过区区二十多两银子,他应天府的房子都是租的啊!
为了匹配他的逼格,他是故意咬牙在贵人齐聚的槐花胡同租的房子呐!
他突然感觉自己好似当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蠢逼。
犹记得当初这小子都还没开口给价,他就装逼的对这小子说八十两。
而今转运司的人,居然出将近千倍的价格,将那盐山买回去……
啪!
黄子澄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黄子澄,你真是个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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