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华安排好了一切，赵令月亲手把他们一家子新做好的户籍递给她，她拿到户籍那一刻，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

水华这样的家生子对身份的变化最是敏感，虽然看起来他们家再有一代就能参加科举了，但其实哪怕赵令月稍微暗示一下他们一家不是正常出去的，他们家哪怕银钱再多也会很快就落得个家破人亡，更不要说目前握在手里的一些权势了。

所以她会哭，不是因为他们一家终于摆脱了奴婢的身份，而是因为此后恐怕再也不能跟赵令月有多亲密了。

赵令月知道水华的担忧，更何况她最近还做了把青烟放到家里来的荒唐事。

“你出去之后只管好生跟着晋王跟楚王做事，你家里人依旧由我府上照顾着。只是你做事也要小心一些，晋王跟楚王在我面前确实和蔼可亲的样子，但不代表他们对任何人都这样。”

听了赵令月这话，水华好不容易止住了一些的眼泪再次汹涌起来，“将军，是婢子对不住您，婢子当时也不知怎么了，非要一心认为那青烟是个好的，还大摇大摆地带到了您跟前！婢子知道您没有直接推拒了她是给婢子脸面，只是您还是不要把她放在家里做事，更不要让她沾染家里跟外面的联络。”

毕竟是跟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人，赵令月可不会因为她一时失误就厌弃了，忙满口答应下来，好让水华放心出去做事。

“你去了身毒那边也要想好自己的事情，这一去最少五年内你是回不来了，而晋王跟楚王肯定会带着不少好手过去，若有得意的好男儿，又能跟你两情相悦的，你可不要太过矜持，要及时把握住机会才好。”

赵令月这话说得老气横秋，水华直接就被逗得破涕为笑，但她知道赵令月的心意，笑过之后立马认真答应了下来：“婢子得将军教导，肯定不会堕了将军的威风！”

赵令月真是觉得好气又好笑，她除了娘家有权势以外，自己哪有什么威风哟，只是这话偏偏还不能说出来，一说就是妥妥的凡尔赛了。

赵令月回身将桌子上的一个红木匣子递给水华，示意水华打开看看。

水华一早就知道赵令月不可能什么都不准备就让她出去，有心推拒，但熟知赵令月脾性的她更加知道这时候要是推拒了赵令月的好意，恐怕将来赵令月就真的要跟他们一家疏远了。

水华听话地打开匣子，只见里面装的都是一些玉瓶，瓶身上面还贴着标签，只是这匣子放得太满，二十来个玉瓶挤挤挨挨的根本看不清楚标签上面写着什么。

赵令月给她解释道：“这里面都是大多都是救命的良药，你可不要轻易给别人用，我这里可没有那么容易得到。水芸肯定也会给你准备不少药丸跟药方，但她拿出来的肯定不能跟我这些相比较。里面还有一些毒药，是预防你遇见了什么极端的状况，保命用的。解药当然也有，只是不多，所以你自己千万要斟酌着用。”

赵令月见不得水华总是眼泪汪汪的样子，催促着她赶紧去找水芸说话，水华也知道赵令月不喜欢看有人哭泣，低着头竭力忍着，对着赵令月叩拜之后快步离开了。

等水华一出去，水芸早就在门外等着了，她看也不看水华手里的匣子，直接把人拉近了自己房间。

水芸看着水华心里也是无限伤感，她握着水华的手说：“我们四个从小一起来到将军身边，哪怕最开始只是在门口打帘子，将军也总是担心我们人小，站久了对身体不好。现在可好了，我们四个就这样散了……”

水华已经哭得眼睛都不太舒服了，但还是听不得水芸这话，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你也不想一想就算是不少官家之女都没有我们这样的运气呢！”

水芸赶紧擦了眼泪，假意嗔怪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我只是伤感着我们四个居然居然就这样散了，连一顿饭都没吃过。”

水华也做出数落的样子，道：“水芝跟水目可是在为陛下办事，说是两位陛下的心腹也不为过吧？她们每日里可比咱们要忙的多，她们哪里能随意出来请我们吃饭的哟！”

水芸确实感觉有被安慰到，笑容就真心多了，“幸好咱们两个如今还在将军跟前，至少还能跟将军好生道别。”

两人有寒暄了一会儿，茶水都喝了不少了，水芸也同样拿出一个匣子来推到水华跟前。

“我知道将军肯定给你准备了不少好药，我送你的肯定是比不得将军的送的了，所以我还誊抄了不少现成的药方出来。你去了身毒也别忘了我，要是遇上了什么没见过的药材，可要写信告诉我一声，最好同时附上当地人是如何使用药材的。”

水华无奈地笑笑，她就知道水芸肯定会对身毒那地方的药材感兴趣，索性她早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也不为难水芸两句，直接就答应了。

水芸只要一想到大家都有美好的前程就顾不得眼前的离别了，也有兴致调笑水华两句了。

“将来等见到你的时候，说不定你已经是个有品级的大官儿了，到时候你可别装作不认识旧友啊！”

水华失笑，“说不得再次见面的时候，你已经桃李满天下，是有名的杏林圣手不说，那些大官儿都要拿出家财，排着队的要请你看病呢！那时候你可别嫌弃我这旧友没什么钱财才是呢。”

两个姑娘又是一阵玩笑，等累了的时候只听见水华感慨道：“当年咱们过三关斩五将地才被选进了将军的院子里做事，那时候一心只想着做个一等的大丫头便顶天了，最多等将军成婚之后就随意嫁人，生了儿女，再跟在将军的儿女身边。哪知道如今会有这样的好日子呢？！”

水芸感慨最深，毕竟这些年她学得可都是高深的医术，这要是放到了外面，没有三代以上的积累，根本连边都摸不着！

“所以我时刻都庆幸自己当年没有放弃，而是走到了将军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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