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不阴毒，你恐怕早就变成一滩尸水了。”季漓语气淡漠清冷，将擦拭干净的三棱刺收入背包中。

常年与这些东西打交道，见惯了血腥和诡谲，别说手段，就连人都变得冷漠，那些属于常人的感情，喜、怒、哀、乐，似乎也在渐渐退化。

“意思是，你救了我？”陆野脱掉满是粘液的皮衣，从巨蛛尸体上跳下来，挑起眉毛，好奇的靠近他。

他想看清季漓的脸。

“不用谢，我只是不想收拾烂摊子。”季漓背起包，兀自朝院落东南角的一座破旧三层矮楼走去。

陆野简直被这人的自恋程度惊呆了，“其实，如果没有你插手，也不至于这么麻烦——”

季漓脚步不停，“只不过是只低等节肢类动物而已。”

陆野：“……”

所以呢？是在嘲讽他没见过世面？

“嗡——嗡——”手机震动的声音再次响起。

“喂。”

“臭小子搞什么鬼，一直不接电话？出事儿了？”电话那头的人扯着一副破锣嗓子嚷嚷道。

“没有。”季漓顿了下，语气淡淡，“遇上个怪胎，耽误了点时间。”

“……”陆野冷不丁被脚下错综杂乱的枯草的绊了下，不轻不重的撞上季漓肩膀。

季漓微微侧了侧头，下巴略显单薄的线条在一点光亮中清晰起来，有种疏离的脆弱感。

“什么怪胎？最近不太平，小心提防着点儿，别让人背后捅了刀子……”破锣嗓子叮嘱道，嗓门大的树上乌鸦都听的一清二楚。

“诶。”陆野眯了眯眼，“我说，你还真不把我当外人。”

季漓挂断电话，把手指缩进卫衣袖中，踏上长满青苔的石阶，转身看向他，“你可以不用跟着我了。”

那种姿态，简直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在支使仆人。

“兄弟，我也是有正经事做的人。”陆野有些不爽。

想他平日并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之人，可却被这家伙一再冒犯，还莫名的没了脾气，便又觉得自己十分无趣，于是臭着脸，不甘心的回怼，“况且，咱俩并不熟，你大可不必自作多情。”

说完，长腿大步迈上台阶，没入一片漆黑的楼洞中。

这是座九十年代初的老式红砖建筑，木制的门窗，走廊和楼梯狭窄逼仄，经年日久，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季漓打开手电筒，光线所及之处尽是熏黑的墙壁和扭曲烧焦的残木。

“啊嚏——”

不知是被冷风吹的，还是被灰尘呛的，他揉了揉鼻尖儿，顺着空气中腐臭气息，摸上三楼。

“你这人怎么阴魂不散？跟着小爷想干什么？”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陆野仿佛大仇得报般低笑。

“收尸。”季漓言简意赅。

“会不会说人话……”陆野眼皮一跳，忍不住回过头，心想这小白脸儿，嘴比手段还毒，怼他几下而已，居然开口就咒人死。

只是，话还没说完，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嘀嗒——”

“嘀嗒——”

细微却又清晰，回荡在黑暗空洞的楼道中，十分诡异。

两人一同循声往走廊尽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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