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的前一秒，她想。

真好，她死掉了，哥哥就不会那么累了，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去做他想做的事，不会再内心煎熬，受到道德良心火焰般的炙烤。

对不起，哥哥，一直以来，给你添麻烦了。

再见了，哥哥，我会在另外一个安详美丽的世界，再次和你相遇。

一个巨大的水泡从地下升起，把狼包裹在内，它的触手距离莫安娜眼睛一厘米的时候停下，被迫撤回，水泡带着它悬浮在雨里。

一个个水泡从地上升起，被困在的狼发出恐怖的嚎叫，伸出爪子想要抓破水泡，水泡壁却宛如钢铁一般，二者相撞只能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身受重伤又释放了范围控制元素技能，莫明德终于不堪重负地倒下。

莫安娜跌坐在地，雨打湿了她的头发，衣服，她红着眼眶，慌乱如麻，将倒地的莫明德扶到臂弯。

随着施术者倒下，水泡不攻自破。

雨淅淅沥沥，莫安娜抱着哥哥，抚平他蹙起的眉头，温柔说道：“哥，我带你去找爸爸妈妈吧，这么久没见，他们一定想我们了。”

一声雷鸣响起，狼群争先向二人扑来。

莫安娜将下巴搁在莫明德发顶，只是不知道，二位老人家到时候还认得认不出。

砰。

枪响声在耳畔乍响，像是救赎，但莫安娜却怕了，她害怕见到裴夜，害怕见到那个曾经救过她很多次，却被他们抛弃的英雄。

几只狼被瞬间爆头，晶核碎裂，终于倒地不起。

身着作战服的战士们健步如飞，动作敏捷地从地平线的另一端跨越此起彼伏的碎石丛木，枪无虚发。

军帽上联盟的徽章熠熠生辉，莫安娜紧绷的心一下骤松，心头的空旷让她一阵恍惚。

一名男性士兵靠近莫安娜，对着手腕上手表状的通讯器通禀，“已确认敌人尽数消灭，正在确认发送求救信号小组身份。”

不是他。

莫安娜说不清自己是失落还是庆幸，或者二者都有，她甩开其他紊乱的思绪和心情，小声说道：“小组编号501023。”

“请求小组需要救援人员。”士兵面无表情，冷峻的面容上不带任何个人情感。

另外两名士兵将莫明德抬起，放到担架上，向远处的作战车上抬去。

哥哥的伤，不能再拖了。

莫安娜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做出了和莫明德一样的选择。

“二人，有一人受重伤，501023请求立即返回联盟，接受治疗。”

“收到。”随着士兵的话音刚落，所有清理战场的士兵都停止了正在进行的动作，整齐划一地向作战车前进。

莫安娜注视着工厂的方向，眼神空洞，她知道，就在刚刚，她失去了一些东西。

明知道救援可以救下更多的人，她还是自私地选择了自己的哥哥。

这就是末世。

......

这场暴雨来得凶猛，豆大的雨点不留情面，无所顾忌地清刷着地面，所有的污秽，都通过管道，汇聚到了黑洞底下。

水已经淹没到了裴夜大腿处，木槿的腰腹处，并且没有极限般地还在往上涨。

蛇消失了。

这场大雨，严重阻碍了裴夜他们是视线。

黑洞底下，不仅仅有水，还有被水带来的罐子，尸体残骸，部分堆积在水下，部分漂浮在水面，给蛇提供了绝佳的隐藏条件。

黑洞底下唯一的光，就是木槿捡到的那个大照明灯，挂在翘起的岩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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