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觉得叶钰不对劲,但是她着实没想到,叶钰竟然准备的这般充分!
难怪叶钰对龙门镖局众人的行动了如指掌,这样一来就都说得通了。
江凝若有所思,对叶钰的身份生出许多猜测。
叶钰在江凝狐疑的目光中依然老神在在,他不在乎暴露身份,不过,叶钰点了点江凝的眉心,挑眉道:“记得同游之约。”
江凝捂住额头,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片刻后,微不可见地“嗯”了一声。
……
今日是许大彪入土的日子,许大彪名望高,年龄也大,他去世的消息传出去后,来龙门镖局吊唁他的人络绎不绝。
江凝这一整天观察宾客,也累得不轻,等宾客陆陆续续散去后,她才终于有功夫歇一歇。
隔间是专门供守灵的人落脚歇息的,好几个隔房宾客正在隔间里说话。
江凝坐下后,丫鬟给她呈上凉姜茶,说:“刚下过雨,寒气重,江公子不如喝上一杯姜茶。”
江凝淡淡点头,她伸手端起茶盏,掀开盖子,用茶盏慢慢撇着水上的茶沫,隔房一个人看到了,羡慕道:“江公子怎得还有姜茶?怎么我们没有?”
江凝放下茶盏,笑道:“这丫鬟正在准备中,夫人莫要急。”
隔房客人笑道:“无妨。年轻人自然要娇贵些,江公子先喝茶吧。”
江凝嗯了一声,掀开茶杯。茶水即将入口的时候,从屋外突然窜进来一只猫,江凝手没抓稳,一杯茶顿时洒在地上。
隔房客人被吓地“呀”了一声。她看到好端端一杯姜茶全洒了,不由皱眉:“哪里来的野猫,怎么在灵堂到处乱窜?快来人将它赶出去。”
丫鬟们手忙脚乱地跑过来赶猫,野猫舔了舔地上的水渍,看到有人过来,它露出嘴里的尖牙,威胁地对着丫鬟们低声呼噜。野猫弓起腰,正要发力跳跃,突然尖锐地喵呜了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
隔房客人对嫌弃地掩着鼻子,内心里多少嫌弃,江凝怎么连杯茶都拿不稳。她正要指挥丫鬟们,突然看到猫一蹬腿不动了,很是吓了一跳:“它怎么了?”
江凝退到后面,低声说:“好像是死了。它舔了地上的水就不动了,这水里,该不会有毒吧?”
“今日一事必要得个水落石出!”江凝不卑不亢,说道,“可见,这里必然有人对我等不轨!”
“如果镖主是被人暗害的,那我们不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才是真正让镖主不得瞑目。何况,上次是镖主,这次是我,谁知道下次他会对谁下手呢?如果不把背后这个人揪出来,那龙门镖局众人都有危险。”
宾客们们相互看了一眼,都脸色惴惴。一个人撑不住了,问:“你说背后有人下毒,你有什么证据?”
江凝指着地上的野猫,说:“这就是证据。若是宾客们还不信,本公子还有一个冒失的想法。”
“你且说。”
江凝用眼神示意刚刚过来的莫有道将东西取出来。
江凝指着托盘,说道:“这是镖主临终前最后穿的衣服。大家想必也知道,院里这缸鱼已经养了许多年了。”
江凝说着将托盘端到鱼缸边,将整套衣服倒在水里。水缸里睡莲已经枯了,能看到两条红色的鲤鱼在水中自在游动,它们感受到水里落下东西,飞快地游上来觅食,飘逸的红色长尾在水中轻缓地摆动着。
盘子里的衣服已经全部浸湿,过了没过久,方才还美丽灵活的鱼肉眼可见地变迟缓,然后双双翻肚皮死了。
众人哗然,江凝用莫有道递过来的湿帕子擦了手,说:“镖主去世前便穿着这身衣服,阿凤当天赶过去给镖主擦身时,正好看到地上有水痕。”
“这衣物是我们历经千辛万苦而找到的,果然上面有些药物。”
众人大受震撼,原先许大彪意外突发身亡就够让他们大吃一惊的了,现在他们竟然意外得知镖主的死可能不是意外。
在场所有人都脸色阴沉,每个人都紧绷起来。
江凝让人把衣服捞起来,说:“而且我们已经查到当日,镖主去世的那天,都有谁去过他的屋子。”
江凝说到这里,眼中划过冷清的光。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时候公布事情的真相了。
……
陈克让听说自己埋在龙门镖局的一个钉子被关起来了,他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看。
江凝就这么出来装作和他偶遇的样子。
两人擦肩而过,江凝眼睛都没分给她一眼。
陈克让心里突然重重跳了一下,他现在身兼理事之职,无论在哪里,人们都不敢得罪他。
这江凝仗着自己是被邀请来的客人,就敢如此无礼,可他还是忍下了心中所想,不可,现在还不能暴露。
然而陈克让还是有点感觉莫名地慌神。
陈克让匆匆挑了个没人的地方,找到自己埋的另一枚钉子:“你可是按照我的吩咐已经把衣物藏好了?”
那丫鬟还是一脸沉着,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自信道:“放心吧理事,我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保准肯定不会有人发现的!”
陈克让却觉得不对劲,他听说江凝要查当天去过许大彪屋里的人,这样一来肯定会查到他陈克让身上。
陈克让问心有愧,若是真的到这一步,被发现那衣物上的猫腻,那他就完了。
陈克让急的站都站不稳:“你此话当真?”
“当真。”丫鬟说,“我原本准备把它投到枯井里,但是那地儿有人,我便把它绑上石头,顺着护城河流下去了。”
陈克让心里多少安心了些,可是他才刚刚松了口气,忽然脑子里划过什么,他整个心脏顿时紧缩:“可是,我根本没有给那江凝下毒,他是从何处得知茶水有问题的?”
陈克让在心里确实是有毒杀审案司众人的计划的,可是他更知道这伙人医术高超,仅仅凭着下毒,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
陈克让毕竟长了脑子,他之所以对许大彪最后转为虐死的方法,自然也是想到了怕那莫有道和张春雅等人把他又救回来。
陈克让后背突然生出浓重的寒意,他没有动手,那江凝所谓的毒茶,所谓无色无味的剧毒,都是从何而来?
……
审案司众人住的庭院里,江凝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要找许衍凤再串一下口供。
“阿凤,你在吗?我有事要找你!”
江凝一边说着一边推开门,然而这次,她话音落了许久,都没有人用那种朝气蓬勃的,永远含着笑意的嗓音回答她。
江凝心里倏得咯噔一声。
“阿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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