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月季满园,茉莉香。
我接了有生以来第一道圣旨,奉旨准备侍寝。
虽然早在意料中,经历了前面那么许多惊心动魄,也不是一开始那么排斥女皇,但四个人浩浩荡荡来宣旨,这意味着我完全没有说不的权利,让我油然对眼前这些不速之客生厌。
可是人家宣读完圣旨,还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直到小书童拿来四个钱袋子,我才暗叹自己的不道,心想这下该走了呗。
没想到,我又错了。
直到这四个人在我面前一字排开,依次拱手前,开始自我介绍。
“御前正五品侍书郎袁佳旭,内寝司五品司寝许雅君,内庭局正六品良侍虞良,从六品起居郎沈仪,拜见裴尚书。”
从樊林的默默点头中,我才醒悟,眼前这四位,原来是“同僚。”
而大家都晓得我是个失忆的人,理所应当的茫然了。
幸好我还有个“自己人”,从小樊遮遮掩掩的话语里,我算是清楚了,正因为我什么都不记得,所以这四位是按照规矩奉旨来教我,怎样“侍寝”的。
接下来的问题不在于我这少男多么纯情,而在于我这四位“老师”有多么生猛。
首先在这位侍书郎手里,他亲自葱根玉手捧到我眼前的,这一本图文并茂的,貌似就是传说中那啥,哦对了“春什么图来着。”
咳咳咳……庭院树下,水榭阁楼,焚香煮酒,再配一两行艳诗,尺度之奔放,还真是让我这女生手都没正经牵过的母胎单身狗,不觉老脸一红。
然而令我终于羞愧的低下头来的,是我这少年身量,稚嫩面孔,我忽然想起来,现在这个身体的我,现年好像刚好16岁。
我的心跳忽然纷乱,这……这他妈是在犯罪吧?
然后在这位侍书郎眼中,大概觉得我是太害羞了,于是轻轻一挥手,退了左右,连小樊也一眼扫出去。
然后善解人意的前来,温和而不失礼数的对我道:“若是大人看不过来,我捡着些要紧的,讲给大人听,大人大概记下就好。”
啥?要紧的?这你都能知道?
这一刻我能听到自己三观碎裂的声音。
“不……不用了,给我……我自己看就好……”
“大人请自便。”
这一位躬身退去,我分明看到低头之间他脸一闪而过的嘲笑。
我满心尴尬,草草翻了一通,满以为这就算交差,但更绝的还在后面。
司寝和起居郎这一套组合闷棍,瞬间给我打懵了,我相信听了他们的话,我此刻的表情,绝对可以成为骨灰级的鬼畜表情包三联。
事实,就算是信息不怎么发达的古代,我也荣幸的成为这整个宫里,未来一个月茶余饭后的热搜话题。
要说这二位干嘛的?
首先司寝大人是教我一些侍寝前后礼仪的,可这其中居然有怎么帮皇帝陛下“更衣”的一整套流程,巨细靡遗到每个动作,每个纽扣,每层衣物。
我问这一切是否真的有必要,这位大人告诉我,曾有人因为不懂规矩,指甲在陛下脖颈划了一道而丧命。
那位司寝大人拱手与我说:“若是尚书大人出了这样的错失,那么我等也会被问失职之罪,所以尽管大人难为情,也请仔细听完,牢牢记住,哪怕只当是赏下官等一个恩典也罢。”
闻言,我自然知道这位许大人是个人物,为了保命格外仔细。
但……起居郎这一关,我他娘的是真的,忍不下去了啊喂!
如果说侍书哪儿是图文科普,那么起居郎这儿,就是真实模板教学。
那文字一递到我眼前,我就真的坐不住了。
头赫然写的是某年某月某日,女皇与雍侯湘圆房的全过程。
我实在忍不住,抬头弱弱问一句:“……这个,如此详细,我……我侍寝,也是一样?”
“裴大人莫慌,你若侍寝不会如此详尽,如非必要,下官也不会逾礼观摩。”
“那……这个是?”
“此是陛下成年大典,规矩如此。”
“哎呀,早说嘛,可吓死我了,要是侍寝的时候旁边站一个大活人,恐怕还没……”
我及时收住吐槽,但这四位妙人显然已经心领神会,并不约而同露出那种深有同感的表情。
作为一个人,哪怕是个古代人,难道他们就能接受,自己完全沦为完成生育指标的工具人,侍寝只是为了完成kpi?
那么对于我这样一个,连皇帝到底是谁都不记得的“失忆”员工,在“后宫”这样一个高淘汰职位,又能坐多久呢?
这很大程度取决于皇帝陛下的耐心。
可最是无情帝王家,我会是那女皇的朝秦还是暮楚呢?
当侍寝这件事的本质牵扯到生存,我显然无法像一开始那样淡定了。
想着,想着,我混忘了那位姓虞的说了些什么,脑子里全飘的是“怎么办!”
“这最后一条裴大人记住了吗?”
“大人?”
“哦……嗯,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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