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木的车轮滚过城外崎岖不平的羊肠小道。
车身骤然一顿,停了下来。
月骨略沉的声音响起:“殿下,前路脏乱,我们不如……回吧?”
象牙骨的折扇挑开车帘,入眼处便是斑驳的血迹,零散的尸体,翻卷的树干,折断的枝丫……
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惨战。
月骨见他下轿,金线锦靴踩上血水脏污的土地,陡然一惊:“殿下——”
旁边的侍卫立刻作势要趴下做踏垫,被白玉修长的指止住:“你们在此处且等着,本王亲自去瞧瞧。”
“可是殿下,前面危险……”
月骨忧心,又不敢抗命,只得站在原地等待。
沿着血路走过,到处都是打斗留下来的痕迹,横陈的尸体,倒是死的并不痛苦,都是一次性命中要害而丢命。
容卿薄越走越觉得有意思,不知路的尽头,那猖狂的三伏女子跟她的小白脸护卫可还安好?
可走到林中深处,再无血色浸染的地方,也只见为数最多的七个男子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庞家十几载花费了多少银子才养出来的一群护卫队,竟都在同一日折在了这女子手里。
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空气中都是浓的散不开的血腥味道。
容卿薄顿觉没意思,千里迢迢的赶来,只见几个尸体,平白脏了他一套衣服。
象牙骨折扇‘啪——’的一声合上,刚要转身,一滴温热的液体便落在了额间。
他抬手一碰,指腹处赫然显现猩红血色。
血。
视线缓缓上移,冬日里的柳杉树依旧枝叶繁茂,郁郁葱葱。
层层叠叠中要仔细分辨,才能捕捉到那高悬于地面,身影缩小到像一只动物似的身影。
穿了件红色的裙衫,一动不动。
周遭寂静到只剩微风浮过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容卿薄站在原地,就那么看着,在想是她自己出于本能躲在上面呢,还是被人合力杀了后丢在上面的?
若死了,倒是叫他有些为难,毕竟三伏少出女子,且还要能拿捏住那三伏云上衣的命脉。
正想着,就眼睁睁看她身子忽然滑了一下,然后那一抹血色便穿过层层绿影,笔直的坠落了下来。
他本能双臂一抬,便将她抱了个满怀。
软的不可思议。
像……
像一块又软又凉的玉,隔着薄薄的湿润的几层雪绡,手心似是都在震动,微微的酥麻滚烫。
出了太多汗的缘故,脸上妆容褪了个七七八八,露出本来的模样,睫毛浓密的落在眼睑处,肤色雪白,唇色绯红。
是真真如书中所言,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自骨子里透出的好看。
容卿薄从不是个多贪恋美色的,像他这般地位尊贵的皇子,身边环肥燕瘦数不胜数,做一做茶余饭后的消遣尚可,却从不会叫他因此误了正事。
只是眼下这等容貌,真做了侍奉榻前的美色,倒也不会叫他觉得厌烦。
掐指一算,想来不出三日,便能层层剥下这几片薄如蝉翼的雪绡,叫她沦为他的榻上之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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