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这么久的仗,他也吃够了鬼子火炮的苦头,现在有解决的方法,张驴儿当然高兴。
王湛却不知所以然,只是淡淡的说道:“张排副,这里的一切就交给你,我去连部等消息。”
等他离开之后,张驴儿兴奋道:“桦子,咱们有几成把握守住?”
张桦摇头道:“这里根本无险可守,一旦和鬼子交战,立刻会被他们的飞机、大炮压制,工事不过是把时间拖长一点。”
张驴儿不信道:“咱们就不能封锁河面?”
张桦道:“37师上下大多是雀蒙眼,到了晚上什么都看不见。
如果鬼子趁夜偷渡,你有几分把握守住?”
张驴儿支支吾吾道:“能守一天是一天,或许上峰会派来……援军。”
张桦笑道:“头,如果鬼子突破这里,再通过柳镇直插进后方,国军几十万人的部队都将成为瓮中之鳖……”
“又见面了,小阎王。”
就在这时候,一个扎耳的声音忽然出现了。
又是那个宪兵中尉,只是他的军衔被提了一级,如今成为上尉了。
跟在他身后的王湛笑着说道:“弟兄们,这位是谢桐谢长官,新任的7连连长。
谢长官是从中央陆军军校毕业的,弟兄们要听从他的教导。”
所谓中央陆军军校就是原来的黄埔军校,但各地陆续开设分校后,学员成分也变得鱼龙混杂,甚至成为权贵们的自留地。
张桦和张驴儿对视一眼,无奈道:“长官好。”
谢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还以为见不到两位了,没想到又在这里遇上。
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同袍,还请两位多多指教。”
张驴儿大声回答道:“还请谢长官多多栽培。”
谢桐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
张驴儿看这里没外人,小声说道:“桦子,催命鬼来了,你我得小心一点。”
张桦不屑道:“不就是个混资历的,我担心他干嘛?
可姓谢的不在宪兵队里混,跑咱们37师干嘛?”
张驴儿点了一支烟,说道:“不懂了吧,宪兵的地位确实高,但和军队并不是一条路子。
越往上越难走不说,就算是当上卫戍司令,手头又能指挥几个人?
再说了,这是得罪人的事,指不定被谁打黑枪。”
张驴儿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姓谢的想出头,一条路子是进军统。
虽然手头的权力不小,但最高只能做到少将。
另一条路子是进军队混资历,像之前的刘连长那样,打一次仗就调到军部、师部当参谋,再找机会去陆军大学深造。
如此几年下来,一个少将是跑不了的。
再往上,那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了。”
张桦对所谓升官图不感兴趣,他拿起一把铁锹将一大块稀泥抛出战壕。
张驴儿又压低嗓门说道:“桦子,老太爷我得劝劝你。
当兵能有什么出息,人得往高枝上飞。
我看你小子不简单,绝对是个家道殷实的主。
现在国家乱成一片,你能有什么作为?
不如去美国、英国享福,等不打仗了再回来。”
张桦摇头道:“英国那边不太平,美国也不能置身事外,这世界早晚得打成一片。
头,别抽烟不干活啊!
这么长一段壕沟,我可挖不过来。”
张驴儿翻了个白眼,拿起一把锄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挖着。
“站住,你们是那部分的?”
忽然,前面的哨兵喊了一嗓子。
只见六个身穿灰衣的士兵踉踉跄跄的跑来,其中两个还带着伤。
“我们是川军,昨天被鬼子打散掉喽。
现在找不到上头的长官,只能在这周围乱走。”
听到熟悉的川音,张驴儿道:“放他们过来。”
那几名川军士兵慌慌张张的跑到张驴儿的身边,敬礼道:“长官好。”
张桦问道:“几位弟兄是从清浦退下来的?”
川军士兵异口同声道:“是,接了37师的阵地,硬是和鬼子干了三天三夜,人都快死光喽。
上头本来要把兄弟伙撤下来,结果又要我们死守,后来就被鬼子打散喽。
这几天我们到处打听,没有人知道川军到底是咋子回事。”
张驴儿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温声说道:“还真是缘分,我们就是37师。
几位弟兄现在也没地方去,不如先在咱们这儿住下。
等有了川军的消息,你们再回去也不迟。”
川军士兵相互看了一眼,小声问道:“留下我们倒是没意见,但有一个问题,能不能吃个饱饭?”
张驴儿拍着胸脯道:“老太爷我用命担保,肯定能让弟兄们吃饱。”
作为排副,排里的情况他是门清,全排三个班加起来只有18个脑袋。
如果吃下这六名川军,它们排的人数可就是全营最多的。
再说了,这六名川军可背着两挺花机关,应该是川军中的精锐。
川军士兵一咬牙,说道:“兄弟伙不怕挨枪子,不怕掉脑袋,就怕饿肚子,既然长官赏一碗饭,我们就在37师住下了。”
张驴儿大笑道:“吩咐下去,今天多做些吃的,咱们班陪弟兄们吃一顿,往后就都是一家人。”
川军士兵热泪盈眶道:“这条命就卖给长官了。”
张驴儿笑道:“好说,弟兄们先休息休息。
桦子,你盯着一点,我四处转转。”
张桦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安顿好川军后,继续指挥壮丁挖壕沟。
“不要把土倒在前面,倒在后头用铁锹拍实。”
“直切下去,这样鬼子看不到咱们。”
“这里修一个火力点……”
就在众人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有人惊惧道:“鬼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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