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大门开启,刘广兰走到正宫门间,恍然回首。
遥遥长安城她还没见完,便要被困在这红墙之中。
她抬步,往深处而去。
宋玉琅的门前也送走了一位名叫宋云霞的佳人。
太监对着宋玉琅讨好地笑笑,宋父宋母一直对着宋云霞嘘寒问暖。
宋云霞坐在轿子里,露出一张素白的脸来,她的姿容虽不比京城中的姑娘端庄,但胜在小巧可爱,别有不同的风情。
她扬起面,似是天真的问道:“哥哥是不喜欢霞儿吗?”
宋玉琅闻言,露出一张温暖的笑脸来:“怎么会,霞儿在宫里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宋云霞重重地点点头,甜甜地笑了。
她放下车帘。宋玉琅目送着她的马车远去。
“玉琅,真是好啊!”宋母抚掌笑道,“我就说云霞是个有福气的,这不都有资格进宫了。再也不是乡巴佬了。”
宋玉琅却收回了脸上的笑容,淡淡道:“陛下的点选还未过,一切都还不是定局。”
宋父宋母见他这副模样,面面相觑,问道:“玉琅,你可是怪爹娘自作主张把云霞接来京城。”
宋玉琅向来孝顺,自然是不会说出怪爹娘这样的话来。只是宋父宋母望子成龙心切,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私自从老家接了人来,安置在客栈里,若不是内务府选秀完毕,人敲锣敲到了状元府前,宋玉琅怕是还一直被蒙在鼓中。
他勉强笑道:“儿子不需要牺牲云霞妹妹的幸福替儿子的官途铺路。”
这次选秀选的都是十五至二十五的女子。观宫中那几位皇子和公主,均都是这般年纪。宋云霞与皇帝的年纪差的着实大了些。
宋母忍不住拍了一下宋玉琅:“胡说!人云霞也是很愿意进宫的,你瞅瞅她那相貌,嫁给老家的秀才脚夫她能甘心吗?就算能,她那老子娘也不会同意的,说的难听点,是她沾了咱们的光才能进宫,若不是你状元郎的名声在,内务府的人能那么容易叫她进宫?”
宋玉琅泄了气,看来不让宋云霞进宫一趟,宋父宋母是不会罢休的。
罢了罢了,皇帝的面选还没有过,宋云霞还有机会。
他头一次忤逆了宋父宋母的意思,径自扭头回了府中。
宋父宋母以为,叫一个女子入宫,得到皇帝的宠爱,他便能屹立不倒,真是可笑,常言祸福相依,他们怎知宋云霞进宫是福不是祸呢?
宋父宋母看着他远处的背影,拧紧了眉。
“你们都是千挑万选才能进来这储秀宫,这巍巍皇城。这一言一行都得注意了,若是冲撞了宫中的哪位贵人,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就说不定了。”
进宫的秀女共有五十八位,闻言均是将头低的愈低。
这嬷嬷一来就给她们下马威。
“老嬷嬷我在这储秀宫待了不知多少年,见过贵人,也见过庶人!你们若是言行有差,嬷嬷手中的戒尺可不会看你的身份!”
肌肤微丰的嬷嬷竖起她两只凌厉的眼睛,一副庄严的模样,不动神色的扫过底下的每一个人。
像这样的嬷嬷,在宫中的资历不比那些妃嫔少,而她也有特权,不然便不会说出可随意处置她们这些秀女这样的话了。
她的最后一句掷地有声:“望你们能安稳走进宫殿,或是走出这紫禁城也好,做事之前先过过脑子,不要玉殒在这红墙之内。”
嬷嬷的眼神缓和了许多,她回转过身,叫小太监带她们去了自己的院子。
二人一间,内务府也很有人情味,叫那些家中距离近的,住在了一起,那自然,云乡府来的四人便被分配到了一起。
好巧不巧,刘广兰与云筝一间,沈樊与陆惜惜一间。
两人素来不对头,沈樊笑着给那小太监塞了银子:“可否为我换一间屋子。”
小太监作为难状。
沈樊的笑容更大,她暗自咬牙,将手中的玉镯子褪到小太监的手上。
小太监瞪直了眼睛,他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无人发现,这才道:“秀女姐姐莫急,奴婢这就去办。”
沈樊欣慰的点点头。
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
于是沈樊便多了一个新室友。
陆惜惜见到走进来的人,愣住了,两相问下,知道自己这位被沈樊换过来的新室友叫,宋云霞。
“抚远中郎将!”
石榴树下,一人执剑舞动,听闻响动收了簌簌剑声,看向来人。
一剑衣小少年提着一块黑布包着的小笼子,献宝似地举到燕照地面前。
燕照微蹙眉头,在她地长长叹息中,小少年嬉笑着掀开手中的黑布,露出里边的蛐蛐来。
燕照:“”
她扶额叹息,径自走到石案边为自己沏了一壶茶。
小少年正是陆府的二少爷。
他满脸不解的凑上去:“将军不喜欢吗?”
燕照斜睨了他一眼,究竟是谁告诉他自己喜欢蛐蛐的?
陆采唉声叹气:“不是说军营里的将军们特别喜欢溜这些蛐蛐的吗?看来马屁是拍到马腿上了。”
燕照见他自己一下就交代了所有,忍俊不禁道:“听谁说的,军营里可不能出现这些嬉戏的玩意,若是被抓到,惩罚可不是轻的。”
陆采被唬了一跳,赶紧把手中的物什摆的远远的,沾上燕照央道:“将军再给我讲讲关于军营的事情呗?还有还有!究竟怎么样才能入军营啊!”
陆家二公子,是陆二爷的儿子,陆二爷也是燕照燕熙的亲舅舅。
自从来了这陆府,这陆采一天要来她的院子好几次,上次扮成朝阳郡主去刘广兰那里,还差点被他发现了,不过刘广兰进京之后,燕照就再也没有去过她的院子,更没有再穿上朝阳郡主的衣饰。
燕照定定的看向陆采。
整个陆府里也就他对从军最感兴趣了,不然怎么会一有时间就往她这边跑。
少年一腔热血是真,可是他微有瘦矮的身材,却是不适宜从军的。
燕照撇过眼:“你年纪未到,且再等等吧。”
陆采愤愤的鼓起嘴:“我已经十三了!是大人了,我听说那些入军营的不少也是这个年纪,更何况刚来的那位朝阳表姐,出生在边疆,一岁就跟着父兄上战场打仗了!我堂堂男子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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