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照在顾云贺那又待了一会,听足了她要听得,转头便去了安置陈晖的帐子里。
彼时沈红叶已经在了,身边跟着的还是那个叫张敏的小姐,只是今儿个她似乎低眉顺眼的,不作什么妖。
陈晖醒了躺在榻上,看见燕照来只当是例行的小将军,只是看了一眼,便将目光又转到帐顶。
“小将军来了。”沈红叶听到声响,徐徐起身,“我昨日个回府细细研究了那绛仙草,这位兄弟中的并不是绛仙草毒。”
燕照进帐时眼睛胶着在陈晖身上,听沈红叶的一席话,才问道:“那是何毒?”
“逼出来后方发现是普通的参鱼毒。”
“参鱼毒不至于成这样啊?”燕照拧眉,“更何况不该察觉不出才是。”
“小将军别急。”沈红叶回身又给陈晖布了一针,“这绛仙草在其中的作用可大。若不是这绛仙草与参鱼毒的融合,我还不知绛仙草与任何毒物的相和都会致人迷幻,且它所呈现的症状唬人的紧,其实浅的很,倘使大夫们瞧症状便束手无策了去,那么拖得时间久啊,还真是药石无医了。”
燕照闻言,倒是笑道:“还是沈大夫有魄力,一剂药就给逼出来了。”
沈红叶听此愣了愣,她已经,许久没听人这么叫过她了。
她的面色更加和缓了些,收拢了一下散在一旁的针,又细细从陈晖的穴位上取下银针,正要见礼离去,就见几人掀帘而来。
“也不知我来的巧不巧。”林集首当其冲。
他的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士卒。
燕照的目光一下子就黏在后头的人身上。
沈红叶见状又将陈晖的状况说了一遍,才道:“静养就可,还好没有伤到根骨。”
“也不知该怎么谢过您。”林集一长揖,“改日亲自去您府上致谢。”
沈红叶的客气了还未出口,便见一旁的张敏夺过话头:“定是极欢迎林公子的。”
林集心中不知何作想,面上还是一副翩翩有礼的模样。
待沈红叶二人离去后,林集这才向燕照道:“燕校尉,这位就是那日致营北失火的人,也是天策将军曾经的副将。”
燕照还没反应,一直默默放空的陈晖听到天策将军四字便是怔愣的瞧过来。
燕照一面打量着一面道:“那日他为何放火?”
林集没有错过燕照脸上的表情:“据他所说是因那几日不曾下雨,堆在一边的柴大都干燥,他生灶的时候没注意往其中扔了许多,又不小心打翻了台上的油,因而酿成了大火。”
燕照似信非信的点了点头,她的目光再次投向林集身后低眉顺眼的那个人。
这个人她识得的。
恰是陈晖死后,父亲提拔上来代替陈晖的。
只是平常这人话不多,看着老实,燕照同他也不怎么打交道,其实说来,跟着她的父亲也不过两年罢了。
燕照正要想法子接近这个人,林集就已经递来了杆子:“我到底不是军营中人,燕校尉若是得闲,便替我好生照顾着他。”
燕照不着痕迹的问:“也不知林公子此番来寻这些人的目的?”
林集的双眸动了动:“连年战乱,死了好些个士卒,纵然现在四大神将都在,可到底都是些年轻人罢了。陛下的意思,是操起这些老兵,但论老兵中谁最有威慑,还是那位天策将军了。”
燕照明白皇帝不过是想借故去天策将军的名头收服过去的老兵罢了。
他想重振南派的军心。
这才急匆匆的来寻找从前天策将军身边的副将亲兵,
林集说着又叹了口气:“只是八年前月牙湖那一役,天策将军的身边人战死的战死,如今病死的战死的,就留那么些个了,再想找到这些人谈何容易。”
“末将还知道营中有几个之前在虎泉营里领了官职的。”身后的那个人终于开口说话,陈晖的目光死死的钉在他的身上。
想来是陈晖的眼神太过刺目,那人先是疑惑的看了陈晖一眼,又道:“他们大多数上了年纪不得重用了,都还在伙头帮里待着。”
林集仿佛得到了意外之喜:“那真是太好了。”
他转向燕照:“我在这营里认识的人不多,还望燕校尉可以给我行个方便。”
燕照心思翻滚,抬眼看了林集一眼,嘴角勾了勾:“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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