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贼引着朱橚,到了议事堂旁边的屋子里,里面上首一个条几,供着关二爷的泥塑像,中间一个八仙桌,两旁摆着四把座椅,陈设看起来颇为普通,只是没有人。
那山贼把泥塑像转个个,八仙桌下竟出现个洞,搬开八仙桌,可见一木制楼梯往下,底下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朱橚踢了山贼一脚,“上前带路。”
顺着楼梯往下约有七八丈深方到底,底下一条路,两旁点着灯笼。往前走,可见一个颇有其实的门楼,上面挂着牌匾,上书地宫二字。朱橚看了撇撇嘴,“一个山贼当自己是土皇帝了。”
未进门,就听见里面有打斗声音,朱橚赶忙带人冲进去,果然是两个少女在和几个贼人缠斗,地宫本就光线不明,朱橚也分不清这俩是谁,只知道装扮是自己人,就加入帮忙。很快把贼人都制服了。
朱橚问道:“你们没受伤吧,怎地少了一个?”
“回五爷,我们没事。我们被带下来之后,小三被带到里面去找他们二当家,我和十五留在外面。不多时就有贼人下来通传说是上面有人攻进来了,我们就跟他们打起来了。小三还在里面,半天没有动静不知如何了。”小六回道。
朱橚闻言,一脚踢开了小六指的门,里面没有点灯,也没有声响。朱橚等人提着灯笼,进去查看,内室一张大床,床边趴着一个少女,腹部一个血口流着鲜血。床上一个男子,腹部插着一柄长剑,两人皆是一脸血污。
看此情景,应是小三与二当家有一场恶战。
众人赶忙上前,少女尚有鼻息,床上男子已然气绝身亡。朱橚背起少女装扮的小三,“走,小三还有气,赶紧回去让大夫看看。”
无人再看床上的二当家一眼,众人回到上面。赵义带的县府官兵已到,把山贼羁押带回去县衙审问。
“四哥,我们下去时他们老二已经死了,小三身负重伤,要赶紧救治。”朱橚把小三交给旁人,抬到了马车上。
朱棣点头道:“你先带小三回去找晏宁。”
朱橚跟着马车先回燕王府,朱棣和赵义一起继续收拾残局,没人注意到被俘的大当家,看着被人抬走的小三,眼里露出异样的精光。
朱橚回到燕王府的时候,东方天色已发白。马车一停,朱橚让人小心抬起小三,自己则冲进内院,直奔向了西暖阁去。
“喂,王晏宁!快起来,人命关天。”朱橚拍着王晏宁的房门喊道。
王晏宁本就因担心众人睡不着,直至后半夜才堪堪入眠,听得朱橚的叫门声,一下惊醒过来。赶紧打开门问道,“谁受伤了?受得什么伤?目前状况如何?”
王晏宁前一日晚上并未卸妆,就是防着有意外,但因睡了一觉没有补,妆容有些不齐,朱橚看着她,只觉得与平日里好像有些不一样,又说不出来哪不对,愣得没吱声。
“说话呀!”见朱橚愣着,王晏宁忍不住催促道。
“哦哦,是小三受了剑伤,肚子上,流了很多血,昏迷不醒。”朱橚忙回道。
王晏宁拿上药箱,拉着朱橚的胳膊就往外走,“人在哪,快带我去。”
小三已经被抬到了西前院屋里,天色尚未明,屋里点了灯也显得有些视线不清。
王晏宁和朱橚进屋时候,聂岩和阿大也在屋里。
王晏宁上前去,只见小三满脸污血,衣裳腹部一个血口已经干了。她抬手摸了小三的脉象,观伤口着实不轻,如今血止住她原以为是有人处理过伤口,可无论是否止血,流了这么多血的人,脉象怎会如此平稳有力,而无半点失血之象?
不好!王晏宁脸色一变,起身要走,手腕却被人反扣住,动弹不得。床上的小三一个挺身站起来,抽出一把匕首横在王晏宁的脖子前,阴沉问道:“大夫为何不再仔细看看,要上何处去?”
“小三,你干甚么!”朱橚见此变故喝道。
“你傻吗?他根本不是小三!”王晏宁又急又气,这人穿了小三的衣服,伪装成小三的样子被带回来,真正的小三只怕已遭了不测。
什么,这个不是小三,朱橚几个都震惊了,那他是谁?
“呵!燕王府好手段,竟然一手策划抄了我全寨兄弟。”假小三咬牙切齿道。
回想他们找到“小三”的情形,朱橚恍然大悟:“你是那帮混蛋的二当家。放开他,一个大男人装成女人还劫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郎中,你要不要脸。”
“要脸?”二当家冷笑道,“命都要没了,还要什么脸面。”
“我去换他。我是吴王,他不过是府上一个郎中,劫持我,你的活路还宽些。”朱橚道。
“吴王,你的命是值钱,但是难拿,我这个人,喜欢稳妥。跟我走。”二当家用匕首指着王晏宁的脖子,一手押着她往外退。朱橚和聂岩怕伤到王晏宁,一时也不敢往前。
“看来你还有点分量。”二当家在王晏宁耳边阴笑道。
王晏宁一边跟着退,一边用手偷偷摸着自己的兜,自己是医者平日里也不爱制毒,早知道有今日,应该备着点毒粉迷药啥的,现在兜里只有包痒痒粉,也不知道好使不好使。
王晏宁给阿大递了个眼神,阿大看着她摸着兜的手,一下就想起来她临行前给自己的痒痒粉,微微点了头,给了王晏宁一个确定的眼神。
王晏宁明白阿大是在跟她说,药效有用,顿时大受鼓舞。“我就是个小大夫,能有啥分量,不过是燕王吴王看不过去你们草菅人命罢了。”王晏宁一边转移他注意力,一边摸出来一包痒痒粉。
她虽然很小心,但是在练家子眼里,动作却很不自然,而且这个二当家素来谨慎,一眼看到她摸出来一包东西,一把夺过问道:“你拿的什么?”
王晏宁和阿大内心同时呼了一句,不好,嘴上却说道:“怕你这匕首伤了我,提前准备点伤药还不行吗?”
“哼。”二当家冷哼一声,用手捏了捏,“你看我像这么蠢吗?怕是想来害我的毒粉吧。”王晏宁没有吱声,当是毒粉也好,至少不会随便洒出来,不然自己也得遭殃。
一边说着,两人已从屋子里退了出去。有王晏宁在手上押着,竟一路退到了燕王府的大门口,也没人敢近身。
“吁……”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拉缰停马,却是又有人回来了。
二当家听到这个声音,一时有些慌乱回头看一眼,一直等着机会的朱橚,一见他回头,就立刻冲了上去,一记手刀劈向二当家的手肘,另一手去拉王晏宁,二当家吃痛把匕首落地。
“腹背受敌,难逃一死,不如大家同归于尽!”二当家目眦欲裂,撕开从王晏宁那夺来的药粉包,撒向朱橚和王晏宁。
不好……你要死,还要我们垫背,太缺德了,你知道这是啥啊你就乱撒。躲避不及的王晏宁看着一身的痒痒粉,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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