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燕意珍的聲音,還有燕燕的關切,她看著晃動著的人影,只覺得那壹個個人,看著她的眼神,都是極盡嘲諷輕視的。
謝傾楣害怕起來,她從未像現在這樣害怕過,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發,取出頭上戴著的簪子,插在了自己的腿上。
她看著噴湧的鮮血,她的意識,漸漸變的清醒,耳畔的聲音,也變的清晰起來,還有對面那些,她只在圖紙中見過的人物,壹個個皆是英俊不凡。
“妳們這是在做什麽?”
急劇變化的情況,發生的太快,饒是燕鎮海身經百戰,還是有些反應遲緩。
這樣完全混亂的局面,他實在有些接受不了。
燕子選第壹反應是上前將燕夫人扶了起來。
季夫人看著這熱鬧的壹出,看著謝銘月的眼神,都是發光的。
那已經不是喜歡,而是克制的膜拜。
果然是好戲!
謝銘月沒在原來的位置坐著,她已經站起來了,屏扇壹倒,她就看到主桌上坐著,她曾經戀慕著,然後付出壹切,結果卻葬送了壹生的男人。
天地模糊,仿佛只有他壹人!
他穿著藏青色的長衫,衣服的料子看不出奢華,和他身邊幾個壹身錦緞的比起來,實在是低調,不像是皇室的人,就像是尋常人家的公子。
那張臉,也是她極其熟悉的,掛著淺笑,完全無攻擊無害的神色,溫溫潤潤的,恰到好處,配上樸實無華的裝扮,如壹抹青松,與世無爭。
是,與世無爭。
世人都道,皇室的七皇子好脾氣,淡泊名利,無心皇位。
但謝銘月太清楚了,那張虛偽的皮囊下,藏著的是怎樣的狼子野心。
那溫和的讓人心生好感的笑,就是他的面具,他壹直戴著,如血液般成為身體壹部分的面具,就好像,他壹直隱藏著的狼子野心。
在事情真正成為定局前,誰又發現了呢?
上輩子,她就是被這樣的溫情騙了,萬劫不復。
謝銘月的手,握成了很緊的拳頭,那張本該因惡人自食惡果而快活的眼眸,此刻,卻是黑沈沈的壹片,像是深不見底的黑淵。
她垂著眼瞼,眼底氤氳著的黑氣,除了恨,還是恨。
比起謝傾楣燕燕她們,她更恨謝克明夜傅銘,尤其是夜傅銘。
她沒有任何阻擋夜傅銘的地方,更沒有礙到他的道,她為他付出了壹切啊,結果,他卻奪走她的壹切,連他們的親生孩兒都不放過,連尚且在她肚子裏的孩子都利用。
“謝妹妹看著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季無羨見謝雲弈看著謝銘月的方向,皺著眉頭,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也覺得謝銘月有些異常,但他看過去的時候,謝銘月已經垂下了眼瞼,所以他不清楚,她為什麽會有這樣異常的反應。
“不會是中招了吧?我們過去看看!”
季無羨以為謝銘月是中了燕意珍她們的招數,怕她也出個這樣的狀況,擔心起來。
但他又覺得不像,謝銘月的舉動,沒任何異樣,就是那氣勢,像是要屠殺誰的滿門。
“把小姐給我按住!”
大廳,被燕意珍橫沖直撞,弄的是亂七八糟,簡直是烏煙瘴氣。
前來的諸位大人還有公子已經跑到了女賓區,還有夫人和小姐尋求夫君兄長保護的,怕被殃及,躲到了壹旁,相關的議論,聽的燕鎮海簡直想拿出自己的大刀來。
他額頭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大聲命令將燕意珍制住,但燕家的這些丫鬟哪裏是燕意珍的對手,和幾個人之力,還是沒能將她制服。
“子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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