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里飞补充道:“可不就是,不过,那小孩无端的厉害。这半年光景,你知不知从双旗镇到日光峡谷,足足五百里沙地,所有的响马,但凡贼首,统统被那两把无影刀给除了。”说完,沙里飞吞了口唾沫,脸上还带着意犹未尽的害怕神情。
白袍刀客,捏紧了杯子,缓缓道:“是啊,凶恶的厉害,就连杀人无数的一刀仙,都被他给杀了。”
“一刀仙,哼,哼,那算个屁哟。”
沙里飞故意流露出不屑的神情,故做神秘对白袍刀客道:“你猜猜看,那小孩杀一刀仙用了几刀?”
白袍刀客摇头,顺手拿着酒壶给沙里飞满上。
沙里飞咬了口肉骨头,竖起一根手指。
白袍刀客惊叹:“一刀!一刀就杀了一刀仙?你咋知道?”
沙里飞想了想觉得又有点浮夸,一根手指头摇了摇,又慢慢再竖起一根手指头,闷声道:“是两刀,两刀砍死一刀仙。我是听双旗镇上铁匠说的,我的马就是在他那里钉的掌。”
“高,实在是高!”
熟悉的声音插入。
“那是自然。”
沙里飞咬着骨头的嘴,停了下来,白袍刀客就坐他对面,刚才可没张口,那是谁接的话。
他看着白袍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模样就如同见了鬼一般。
沙里飞僵硬的转过头去,视线先是落在对方的脚上。
来人的绑腿上插着两柄刀,沙里飞的脸抽了抽,慢慢抬头,脸上的表情先是挤在一起,接着慢慢舒展开来,如同一朵绽放的老菊,沙里飞谄媚道:“小爷,您来了?坐,请,请上坐,吃肉,吃肉。”鱼慈对他点了点头,这次过来是算账的,诸事已毕,临行前,账该结一结了。
……
大漠,夕阳。
黄沙滚滚,好妹儿着一袭红棉袄,站着小镇城头,浑身裹住夕阳,远远地,一个少年骑马身影出现在地表线上,越来越近,好妹儿高声唤道:“你回来了?”
鱼慈下马,冲好妹儿笑了笑,想去牵她的手,又赶紧放下,好妹定定的望着他,有些羞涩,微微低首,如同个没过门的小媳妇儿。
“好妹儿,有空的话,帮我把辫子剪了吧?”
鱼慈挠了挠身上的沙子,满怀歉意道,风是风,沙是沙,有情人也好,无情人也罢,终究是过客一场,转瞬即空。好妹儿没听出他言外之意,只是轻轻回答他,好呢。在回家的路上,鱼慈牵马走在前面,好妹跟在后面,夕阳裹住两人。
鱼慈说:“该杀的人,我都已经杀了,该惩戒的也惩戒过了,往后,你听老爹的话,好好过日子嘞。”
“哦……”
画面一转。
“今早,吃羊肉啊。”
大锅里,汤熬的雪白,瘸子拿勺子,舀上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味道纯的一批。
好妹儿在架柴烧火。客厅里鱼慈坐条木凳上,给自家倒了一碗酒,瘸子看见问他:“怎么一大早上起来就喝酒?”
鱼慈咧嘴笑了笑:“想喝了。”说着端起碗小口,小口押着,酒入愁肠,眼泪就跟着流了下来。
瘸子看见又问:“你咋了?”
鱼慈沙哑道:“瘸爹,好妹儿,无名该走了,往后你俩万事保重。”说完,举起的酒碗斜倾,酒水没有落入鱼慈的嘴里,而是打湿了地面。鱼慈的身形变得虚幻起来,如同一帧帧的剪影,又像是大漠里飞扬的沙尘,倏忽间就被风给吹散了。
好妹听见鱼慈的道别,哭着冲出柴屋,瘸子伸手去拉好妹,女孩的嚎啕声,撕心裂肺!
人生如梦,如电,亦如泡影。
鱼慈能记一辈子,黄土高墙上那一袭红棉袄,那是粗粝大漠里最动人的风景。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