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银夜一路追了那贼很久,来到一处荒凉的小镇,镇口立着一个硕大的石碑,上面草书写着三个大字:凉雾镇。
没想到那人到达一个出口被封住的死巷子之后,竟然就这么凭空地消失了?
楚银夜忙走上前去查看了一番,墙上并没有什么机关。那人究竟是怎么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见的?
就在这时,身后出现了一个二十三岁上下屁股后面跟着几个家仆的女人。
女人明眉大眼的,长得是挺漂亮的,但眼神不知道为什么让楚银夜感觉有点违和。她额头上生着一朵艳丽的彼岸花,看妆容应该是已经成了亲,然不知为何眼睛里却刻着一股很深的疲惫。
她抓了抓自己的左手胳膊,看了楚银夜一眼,旋即有些焦躁地自言自语道:“不是有三个吗?怎么就来了一个?看起来好像还是个最弱的?”
楚银夜看着她手里提着自己的包袱,知她就是贼首了,眉心忍不住抽了抽,无语地道:“夫人请人的方式还真特别啊。”
说罢她上前一步,忍下被偷东西还被讽刺最弱的怒意,向女人伸出了手道:“好了,包袱可以还我了吧?”
女人忙不迭后退了两步,家仆们立即拦上前来将她护在身后,她稍稍松了口气,定下心来说道:“包袱可以还给你,但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楚银夜眉头一皱:“哈?”
这是什么新鲜的求人方式?偷了人东西不说,劈头盖脸把人贬一顿,然后说,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
女人你确定你不是在拉仇恨吗?
心里暗自腹诽着这几个人莫非都是笨蛋?以为光靠人多就可以拦住她了?没有经过任何修炼的凡人,就是最下层的筑基级别都能把他们揍出屎来好吗?
然后她脚尖一点,踏上一个家仆的肩膀翻身来到女人的身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将包袱给重新夺了回来。
回头看了她一眼道:“我这人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你要以为拿了我的东西就可以逼我为你做事未免也太天真了一点。”
末了她转身就要走,女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了起来:“公子请留步!”她慌忙组织了一下语言咬着唇又道:“刚才是我不对,但人命关天,还望公子救命!”
楚银夜根本不想理她,但听到人命两个字却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脚,没转身,只微微斜了她一眼,问道:“怎么说?”
女人眉头沉了沉,开口道:“我叫达奚瞳,我曾有一个孪生姐姐,名叫达奚凤,我们两人几乎同时爱上了一名男子,那男子名叫青子衿,也就是我现在的丈夫。”
她抬起头,回忆了一下,目光逐渐变得有些沉痛,紧接着又道:“这其中的恩怨,要从五年前说起了……”
楚银夜抱着听故事的心态,找了块干净的石头随便擦了擦就坐了下来。
断断续续听了半个多时辰,达奚瞳才总算是收了尾:“子衿是为了救我才杀死了姐姐,可是那之后,姐姐却变成了鬼,开始疯狂地报复这里的村民。”
楚银夜听她讲了那么多,大致是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弄明白了,但是却有些不解:“照你这么说,那达奚凤生前毁人姻缘,在你成亲那天下狠手,还企图杀死你自己取而代之,被杀了纯粹也是咎由自取,何故还有这么大怨气?”
达奚瞳猜测道:“大抵,是因妒成恨吧?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姐姐她爱子衿爱得发疯,做梦都想跟子衿在一起,而子衿最后却逼不得已杀了她,她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所以才变成了鬼吧?”
“也许吧?”楚银夜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理由,反正她也不懂滥杀无辜者为什么总有那么多滥杀无辜的道理。但倘若人人都想通了,世界估计也就太平了吧?
达奚瞳说,达奚凤死后,村里人害怕她变成厉鬼专门请人来做了法,按照那人的要求将达奚凤的尸体切成了二十一块,分别埋在她死去的老宅的二十一个地方。
之后,凉雾镇太平了几年,但就在几天前,埋尸体的地方突然被一条野狗给刨开了,尸体少了一块,村子里就又开始死人了。
根据她的描述,楚银夜判断她是个怨气不低的厉鬼,于是从包袱里拿出信号弹给叶君暮发了个信号,然后在达奚瞳的带领下前去查看了一下达奚凤被杀死的那个老宅子。
达奚瞳因为害怕不敢进去,楚银夜就让她拿了包袱在外面等着。
刚走进大门,她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一股凉风。整座宅子凉飕飕的,阴气阵阵,窗户上贴满了大红色如今已经褪色的喜字,桌子上还摆满烧了一半的烛台。
这地方以前似乎是曾经选定的婚礼现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婚礼最终却没有选在这个地方进行。
楚银夜从桌上拿起一个烛台用引火术点燃,借着烛火的光亮慢慢走上了二楼。脚踩在破旧楼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心里毛毛的。
心里不禁鄙视了自己一下,堂堂云天宗宗主怎么可以怕鬼?吸了口气,强撑着走到二楼拐角的一个房间,远远看见房里的白墙上挂着的一幅画。
画里面是一个浅笑盈盈,身着素色浅纱,站在漫无边际的蓝色花丛里绕着七彩的蝴蝶翩翩起舞的少女。
少女额头上有朵鲜红的彼岸花,跟达奚瞳头上的一模一样,但她的眼神,总感觉和现在又有点不一样。
画中人乃真绝色,但现实中的达奚瞳给人的感觉却很普通。
就像是同样一张脸,叶君暮有股神仙般出尘的气质,而青子衿给人的感觉却好像那种病殃殃上京赶考的文弱书生一样。
要不是达奚瞳说她额头上那朵彼岸花是区分两姐妹的胎记,看到这幅画,楚银夜真要以为这画上的人不是达奚瞳了。
大概是婚礼上差点儿被杀,九死一生,她的心境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吧?其实也没什么好过分在意的。
画的左上角上果然写着达奚瞳的名字,落款人是青子衿。
这似乎是青子衿给达奚瞳绘的一副肖像画?
画的右上角还用头发一样的黑色细线挂着一个小孩儿巴掌大小的羊脂白玉。玉的背面有凹糟,似乎刻着什么字。
楚银夜轻轻用嘴将上面的灰尘一点一点地吹净,背后刻着的两排小字赫然是一句诗经: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这两样东西应该算是达奚瞳和青子衿的定情信物了,楚银夜想不通为什么达奚瞳会把它留在这个鬼气森森还埋着姐姐尸体的老宅子里。
伸手摸了摸挂在墙上的这幅画,那触感,感觉像是摸在了死人的皮上,虽然很滑,却有着浸入骨髓般的凉。
楚银夜被吓了一跳,赶忙把手抽了回来深深喘了口气,越发有种不安的感觉。
正当她拿起烛台准备出去的时候,耳边却响起一阵光脚丫子踩在旧木板上的声音,手上的蜡烛突然熄灭了。
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向自己靠近?楚银夜心底一凉,紧接着,房间的门就“嘎吱”一声被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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