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装若无其事:“那你说吧,你想求我什么?”
他笑了一声:“等你毕业之后,我再告诉你,我求你什么。”
毕业才能说?
这么神神秘秘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吧?
岁景煦只要一得空就会给她补习,她的成绩也在一点点提升上去,而那个志愿,在她心里也逐渐清晰起来。她看着趴在桌子上那张平静柔和的脸,许多小细节都在心里慢慢冒出粉色的泡泡。
他们就这么当了好多年的欢喜冤家,但是她惹了麻烦,他总是第一个来收拾的人。
他吃了苦,却从不张扬地诉说。他从来不对她有任何抱怨的行为,也不说一句重话,好像细枝末节里,全然是偏爱。
他是同光相似的存在,他是比向日葵,还要温暖的存在。
他是指引她迷茫人生的方向,是她在海上航行的灯。
这青春的诗篇,如果不是有他一起谱写,那么一定很无趣吧?她想。
她那么无聊又清高的人,指不定会被怎么孤立,甚至是校园霸凌吧?
岁景煦醒过来了,对上了她那双慌乱无措的眼神。彼时,他尚且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直到她接到清北招生办打来的电话的时候,他用丰富的经验告诉她,这两个学校,她都能上。
她还没有来得及填上志愿,就嘴欠地问了一句——
“岁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有了。”
那之后,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一个电话,那旁的女声她也听到了。
温柔极了,甜甜的,不像她咋咋呼呼的,一点都不可人。
她跑了出去,一句话都没有说。少年人的心意薄得如同一张纸,轻轻一戳就会破,最在乎的人,往往容易成为最轻易崩掉的一根线。
她与他的方向,背道而驰。
尽管都在北京,但那一刻,她赌气地不想和他在清华见面。
冰被砸开的那一天,是岁景煦找了她,之前她总是绕着他走,信息不回电话也不接。但其实她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赌气,气自己没有住进他心里的机会。
他看着她的眼睛,她在闪避他,他却靠近她,问:“我好像记得,我还有求于你吧?”
“求什么?”
“能不能假装我女朋友?”
“我为什么要假装你女朋友。”
“因为……有人在追我。”
哦,原来是他怂啊,不敢和心上人表白,也不想接受别人的心意,就把她这个垫背的拖出来了。
“我凭什么答应你。”她哼了一声,嘀咕,“我又没什么好处。”
又不是,扮了就真的是他女朋友了。
他深吸一口气,从裤兜里拿出了手机,解锁之后,递到她的眼前。
林惊羲一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居然能去这个拍卖会!
她怼了一句:“你有钱去吗?”
反正,现在看见他就是没什么好声好气,就是想怼他。
他却格外实诚地回了句:“我没钱。”
她所有回怼的话,一下都噎住了。也是,他再有钱也是岁家的钱,这拍卖会上的瓷器,哪一样不是要五六十万起步。
“但我还是可以带你进去,你气不气?”
“岁景煦,门在那,你麻溜地给我滚吧。”
他摆出了一副“我偏不”的姿态,直接坐在了她旁边的那把椅子上,翘着腿,一副小少爷的样子。
他拿起手机:“不去算了,那我直接……”
经过了几秒钟的心理挣扎,林惊羲还是向这位少爷屈服了:“哥、您是我大哥,我听您的还不行吗?”
要不是对那些瓷器有兴趣,她才不会向他低头呢!
这一场由她单方面掀起的冷战,就这么短暂地结束了。
从拍卖会走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还是亮着的,但很快,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开始让她眼底的光黯淡了下去。
他说:“现在,可以扮我女朋友了吗?”
她“嗯”了一声,看上去不太高兴。
他的心情有点复杂,声音轻轻的,好像也不是那么高兴:“让你扮我女朋友,是这么为难的事情吗?”
“不为难。”
假的也好。
哪怕是假的,有一个小时,也就够了。
她主动伸出手来,拉住了他的手,调整心情,笑了笑:“哥哥,这可是我的初恋,你可千万别辜负我。”
他眼底的光在摇曳,可偏偏当时,她看不出岁景煦心尖上写的那个名字,叫作林惊羲。
从那场烦人的酒席里出来之后,不胜酒力的林惊羲穿着黑色的裙子,性感妩媚,却不失俏皮地倚在他怀里。她不能喝酒,但她还是喝了一大杯,因为不想在那些同学面前,显得没气场。
岁景煦根本劝不住她,用三个字形容她当时的眼神:杀疯了。
岁景煦搀着她,正准备把她扶上车的时候,他被反身咚在车身上——
她软绵绵的眼神,要了他的命。
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少年,而是男人。会为女人彻彻底底心动的男人。
“岁哥哥,我喜欢你,梦醒了我还是喜欢你。”她抱着他,带着哭腔在他耳边说着。
那一刻,他的整个人大脑都乱了。
“不要喜欢别人,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过分,但是,我喜欢你。”
“……”
无数的欢喜,燃出一场盛放的烟火。
他颤抖的手轻环住她的腰身,他的眼神在颤抖,声音也是:“我也喜欢你。”
那五个字,胜过他所有精心策划的告白。
虽不知情从何时起,却渴望一往而深到白头。这或许是年少时一个不够理智的念想,但为了这念想,他愿意付出所有的努力。
这场恋爱来迟了,但幸好,在她十九岁的时候,还不算太迟。
香山的红叶很漂亮,紫禁城的雪很美,但来北京见过最好看的风景,是遇见他。
她的梦醒了,但仍然觉得,再迟的相遇只要是他,都足够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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