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挥了挥手。
李世民嗯了一声。
李宽溜之大吉。
自李宽离开后,殿里的四人都没有开口,气氛有些压抑。
最后还是平阳公主受不了现场的气氛,率先开口道:“阿耶,二弟自是有不对的地方,不论打、骂都由您,只是二弟如今已是皇帝,这太极宫您还是让出来吧!”
哀大莫过于心死,说的便是李渊此刻的心情。
原本以为女儿是站在他这边的,可万万没想到女儿竟然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现在竟劝他搬离太极宫。
李渊心累了,他不想跟女儿说话,看着李世民问道:“你是如何说服她的?”
“阿耶,孩儿只是与三姐讲述了这些年的遭遇。”
李渊怒极反笑,“你这些年的遭遇怎么了?难道朕待你还不够好?”
“好?!”
李世民心中一痛,“您待我是很好,可您不过是为了平衡朝堂罢了,阿耶,我承认,我有错,但您就没错吗?”
“朕何错之有?”
“您错就错在,只想着自己稳固自己的皇位,早已忘了亲情。”
李世民半点不给李渊留面子,“您为了平衡朝堂局势,利用我与大哥三弟相争,见大哥与三弟在朝中势大,便扶持我借此打压大哥三弟的势力。见我势大,您便扶持大哥和三弟,让他们打压我,您可曾想过,我们都是您的儿子,不是您手中的棋子。”
“您以为我杀了大哥和三弟,我心里就不痛苦吗?”
“那是我亲大哥和亲弟弟啊!”
“可是我能怎么办?”
“我不杀他们,我一家便要死,大哥与三弟的性格,您不是不知道,若等到大哥登基,三弟从旁挑拨几句,那我一家可有活命的可能?”
“再者,即便我不在乎家人的性命,可我手下将士们一家老小的性命,我却不能不顾啊!他们都是陪着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个没有好下场。”
“何况,当你走到了一定位置,有些事你不愿做,身边的人也会逼着你去做,您是我大唐开国帝王,您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您告诉儿子,儿子能有什么办法?”
说着说着,李世民堂堂一个大男子汉,竟然流下了两行热泪。
李渊沉默了。
不可否认的说,李世民说得是有些道理,可李渊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想到了,按照二儿子的说法,如果不是他李渊为了平衡朝堂,让二儿子发展势力,借此打压太子和三儿子在朝堂的势力,二儿子便不可能有庞大势力,也就不会引起太子和三儿子的忌惮,从而让兄弟之间产生嫌隙,更不会出现后续发生的一切。
所以,这一切的源头在他李渊?!
“听你的意思,一切还是朕的错了?”
天知道,李渊此时心里有多大的怒火。
“孩儿不敢!”
“你不敢,你连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敢杀,你连朕都敢囚禁,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李渊怒发冲冠,死死的盯着李世民,双眼中布满了血丝,好似恨不得啃其骨、食其肉。
“陛下,秦王殿下也是被逼无奈。”
李渊扭头看向开口的常宝,神情甚至比此前平阳公主劝他搬离太极宫时,都要更加不可思议。
好一会儿,李渊方才回过神来,像似自言自语般的说道:“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啊,我i们父子输的不冤啊!”
‘我们父子’四个字,猛地戳中李世民痛处,不由得悲从中来,但他的神情和语气却是彻底的冷了下来。
“阿耶,您从小到大便偏爱大哥、三弟,孩儿只问您一句,孩儿比大哥、三弟究竟差哪里了?”
“你的心太狠······罢了,你们不就是要朕搬离太极宫吗,朕答应了,朕就搬到当年赏赐给你弘义宫,在你曾住过的宫殿看着你们,看着你们父子相疑,看着你们父子相残,看着你的儿子跟你一样手足相残,相信朕,你会跟朕一样的,承受一样的痛苦,谁让你开了一个头呢,你等着吧,哈哈哈······”
李渊走了,哈哈大笑着走的。
李世民成功的让李渊搬离了代表皇权的太极宫,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李渊最后那恶毒的诅咒,就像一条毒蛇,盘绕在他心头,心,莫名有些疼。
李世民开始自我否定。
我真的不及大哥吗?
我真的会是一个暴君?
难道我就不能是一位好皇帝?
不!
朕不信,只是阿耶从来不愿相信朕,不愿给朕机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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