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维物质位面到暗位面，不仅仅是能级的提升，还是认知的提升，知识结构的升华，此刻的邲输跋陀无疑正处在巨大的动荡中。

遥襟俯瞰，物质竟只是沾附暗物质空间膜上的尘埃。

他迫切的想要得到第三个位面的讯息，赵鸣却没有立即回答，他不得不自己审视与思考。

赵鸣在考教他！

时代真的变了，一个小家伙站在自己的头顶，审视的目光就像盯着额头冷汗回答不了问题的学生。

曾经，他邲输跋陀站在高处。

可是如今，赵鸣站在高处，成了学问高的那个。

「最后一个维度？」

他审视自身，审视宇宙可见的物质与能量，整个银河的星体映入眼帘，如同映照在夜幕平静汪洋中的星光，点点的莹白仿佛萤火虫般美丽。

然而，每一个萤火虫都是一片恒星系统。

「恒星，行星虽然依附在暗物质表面，但并不是从属关系，大物质同样可以改变暗物质的形状，这就是机械科技的本质......」

机械佛老邲输跋陀此刻变得很从容，仿佛重回纯真年代，那个好学的少年时光，蓬勃的好奇心如同海绵吸收着知识。

借此，他开始梳理机械科技的技术。

「越是大质量的物质对暗位面的影响越深，当凝聚成黑洞，连暗物质都要妥协，成为黑洞的口粮！」

他望见一片片更深似漆黑的旋涡。

那是隐藏在时空中的鬟餐巨口，专属名字叫做黑洞，质量与引力无穷大，宇宙最大最无解的灾难之一。

在那里，暗物质蜷缩，空间膜发生无数次的重叠，继而能容纳近乎无限的物质。

「物质与暗物质相辅相成，无高下之别......」

邲输跋陀的眸光越加的明亮，明悟的知识越发的浩瀚，同时疑惑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暗能元神又是什么呢？」

他再度观测宇宙银河，好奇心催使他不断地探索未知。

审视自身，他第一次直接的观测到自己的元神。

至黑的暗物质构成，仿佛宇宙的影子，雄踞在暗位面的深处，形体和超古圣骸一般无二。

唯一有所不同的是......

他看向超古圣者元神的脖颈，其上空空如也。

顿时，愕然。

「为什么没有头？」

他辛辛苦苦重组超古圣骸，借之成就暗能元神，同时具备元神与金身，但暗能元神竟然......缺了头！

这一刻的他终于明白自己失败的原因，见识太浅，所谓的重组金身不过浮于表面，深层次的东西不曾修复，所谓的复苏不过是假象。

就像手臂缝合手术。

皮肉缝合，骨船接好，各种血管完成缝合，可是人依旧不能动，为什么？

神经没有接好！

差一点，便是不行。

「我太自信了，认为将一切握在掌中，所有的可能性都被容纳归一，所有的因果线加之一身，凝成一股绳，可是我忘记了，有些可能性是看不见的......」

他目光扫视银河，皇天北帝的暗能元神，西帝悟空的暗能元神等等都纤毫毕现，比驾御机械圣骸看到的还要细微，

「暗能元神就像从暗物质中抓下一块揉揉捏捏，橡皮泥般捏成想要的形状，成为大海的孤岛，黑暗的灯塔。」

邲输跋陀悟到太多，也恍惚明白了缺失的第三维度到底是什么。

怅然而绝望。

「上亿年前，那时还没有我，超古三千佛在超古圣者班跃迁之时砍掉了他的头颅，据说那头颅已经完成质变，却被超古圣者庄夺走......」

他盯着虚空比自己高大亿万倍的身影，就像蝼蚁望见神龙。

「是你吧，你得到了圣者班的暗能元神头颅！」

他再也没有了怀疑。

「如果不出所料，物质依附在暗物质的表面，即空间的浅层，那么第三维度应该在暗物质的深层，即空间的最深处......」

机械佛老不朽的意志动摇，邲输跋陀冷酷千万年的道心恍惚要崩塌。

他这才明白，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成功的可能性！

开始，就注定失败！

邲输跋陀心神战栗摇曳，如风中的蒲公英，风稍微大些便要散落，他凝视着那宏大的身影，用近乎乞求的语气哀求。

「第三个维度，能带我看一看吗？」

「当然！」

浩瀚不知多少光年的庞大星云之影嘉立在物质与暗物质位面之间，已经不可以用大小来形容，那是超越认知的存在。

赵鸣低下头俯瞰小若蝼蚁的邲输跋陀，淡淡道:「幽塔，或者说南华圣道塔是圣者庄的知识与元神所化，同时也是暗能元神制造机，得到南华圣道塔固然可喜，可我要的并不是这些......」

唰！

邲输跋陀视线一荡，整个身躯好像沉入暗物质深处，视线中所有的东西蜷缩，向着一点垮塌，仿佛坠入无边的黑洞，令他产生无以言语的恐惧。

「四千年前，正是你助我进入这第三个维度，不过，并非升维的过程，而是降维......？」

降维？

邲输跋陀一怔，在固有的认知中，维度层次越低便越弱小。

赵鸣淡漠如冰山的声音再度传来。

「高维并不意为强大，低维不一定弱小，宇宙的是一个无限质量的奇点，是零维的存在，却可以爆炸产生宇宙，超古典籍中有着三界的传言，但你们并未理解真正的三界！」

「天界，浩大无边，广阔的空间，吃立着诸神，指的是高维的暗位面！」

「人间，物质与能量更替，生命依附其中，生存发展存续，即三维的宇宙......」

「而最后一界，人皆称之为幽冥，冥冥之地，不可揣测，所有灵魂的归处，却是低维的存在，我将之命名为二维道界！」

二维道界？

邲输跋陀仿佛来到未知之地，看到前所未有的一幕，高维在这里蜷缩，无穷无尽的光点和丝线在汪洋的信息中流消。

所有的信息都可以在三维物质界得到映照。

一团又一团的信息旋涡构成的迷宫。

「你是除我之外第一个来客，这些迷宫我称其为灵魂迷宫，承载着灵魂的本质，旦灵魂消逝，纵使肉体不朽，也只是一具死尸。」

灵魂？

邲输跋陀驻世千万年，如今只如孜孜不倦的求学少年，贪婪的汲取着知识。

死已经无惧了，他只想死个明白。

朝闻道，夕可死！

于是，他洒然了，恢复一派的雍容冷峻。

亿兆兆的灵魂构成亿兆兆的涡旋，有的大有的小，迷宫的雄壮程度亦不同，譬如他的灵魂迷宫浩瀚广大，超越了所有人，承载着数之不尽的信息，连信息的汪洋都不能将之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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