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倒是不痛,兴许是你采的草药有奇效,这一夜过去,感觉伤口好多了。”李鸿基趴在被窝里,侧脸看着高桂英,见她又是穿着肥大的玄色练功服,头上的发髻稍稍散开,额头上尚有一层细密的汗珠,热汗挥发快,空气中就弥散着一种淡淡的香味。
明知道李鸿基说的可能不是真心话,高桂英心中还是欢喜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对李鸿基的回答,十分满意,也不枉她为李鸿基操劳了。
李鸿基用力嗅了嗅,竟然是一种特殊的香味,高桂英不施粉黛,难道是体香?这婆娘,出了汗也不洗把澡,害得哥想入非非,“桂英,你早上练功了?”
“嗯,”高桂英微微点了下螓首,却是将目光投向李鸿基,“一个人练功,没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功夫长了没!”
明知道不太可能,李鸿基还是逗她,“一功不是没什么事吗?让他陪着练,顺便教训教训他!”
“他呀!”高桂英立即给个鄙视的眼神,身子不经意地坐到李鸿基的床头,“一天到晚不见人影,昨天与双喜打了一天的猎物,晚上与双喜拼酒,又是说不完的胡话,到现在还没醒呢!”
“那立功呢?为了我的事,他现在也不用去衙门当值了!”
“大哥?整天摆出家长的样子,看到他,吓也吓糊涂了,还练什么功夫?”高桂英将求援目光投向床头,“鸿基,你不也习过武吗?快点好起来,你陪我练练吧!”
“我?”李鸿基土拨鼠似的把头埋进被子里,“我这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得利索,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练功。”心里却道,一旦身子完全恢复,我还要找艾诏算账,哪有时间留在高家?
正好传来高立功婆姨刘氏在前面的叫唤声,高桂英只得起身,“鸿基,大嫂叫吃早饭了,你等等,我将早饭端过来,奥,我准备弄些水让你洗脸,倒是忘了,你等等,马上来。”
也许是习武的缘故,高桂英的速度不输男人,从前屋到后屋,不过咳嗽一声的时间,就端来一盆热水,“来,鸿基转过身来。”她将面巾上的温水拧干,然后一手按住李鸿基的额头,一手抖开面巾,将李鸿基的脸蛋擦净,连头发上都是轻擦了一把。
李鸿基这是贵客的待遇了,山里地势高,清水比粮食还要金贵,他一人独占一盆温水,就是新来的姑爷恐怕都享受不到。
高桂英收拾完毕,将水端回前屋,预备刷碗时用,先给李鸿基取了两个热馒头,又夹了些咸萝卜条,将仅有的一个鸡蛋也放入碗中。
李鸿基躺在床上,见了碗中的鸡蛋,心下过意不去,“桂英,有萝卜条就够了,何必还要浪费鸡蛋?”他身上一文铜钱都没有,养病所有的开支都由高家承担的。
“听老人说,白煮鸡蛋的营养价值最高,你是病人,正需要补补身子,”高桂英一边低着头剥着蛋壳,一边说道:“可惜,大哥家养的鸡少,要是每天早上能多吃几个就好了。”
待到蛋壳剥尽,她用三个指头夹住鸡蛋,作兰花指状,“喏,张开嘴,”可能是想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我是希望你尽快好起来,才会有人陪着练武!”
李鸿基奋力将口中的窝头吞下,乖乖张开大口,差点将高桂英的小手一同吞下。
高桂英脸上挂着笑,却不言语,只是默默地端起白水,递到李鸿基的口边。
吃过早饭,高桂英闲来来无事,又是端坐在西厢房,她用右手托住下巴,肘部支撑在大腿上,一双凤目滴溜溜转动着,“鸿基,给我说说外面的事吧,我还没出过这壶芦山山呢!”
“外面?”李鸿基本想说说后世的风土人情,但与这个时代,相去甚远,又怕误导了这个刚谙世事的小女孩,“北方是大片大片的草原,蒙古人在上面放牧牛马羊,饿了吃牛羊肉,渴了喝马奶酒南方是大明最为繁华之地,就说那秦淮河,一名花魁可是要上万两银子堆起来的,你要听哪个?”
高桂英夸张似的伸了伸舌头,秦淮河上故事,她在婆家就听小媳妇们说过,但只是一些零星的片段,经过多人的传话,已经大大变味,她本想听听这秦淮河上的故事,花船的姑娘为什么能值万两银子,但双目却是婉转一轮,“你先说说大草原吧!”
“蒙古骑兵,听说过吧?”李鸿基寻思,草原上到底有什么能吸引眼球的地方,“你知道蒙古骑兵为什么那么强大?”
蒙古骑兵简直就是大明九边百姓的噩梦,壶芦山距离延绥军镇不过两百里,蒙古骑兵叩关的事,高桂英也没少听说过,“蒙古骑兵强大,乃是因为战马速度快,遇上汉人步兵,兜头就是一刀,然后走人,让你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有了优良的战马,战斗力自然强大,”她下意识看了眼李鸿基受伤的臀部位置,“汉人如果有这么高的骑术,这么优良的战马,战斗力也会不输蒙古人。”
“这话说的有一定的道理,”洪武、永乐年间,明军打得蒙古骑兵望风而逃,除了因为明军火器强大外,主要是因为明军也有强大的骑兵,甚至在蒙古人的家门口作战,战斗力同样惊人,“桂英,即使汉人与蒙古人一同训练,使用同样的战马,虽然勉强可以与蒙古人一战,但战斗力还会差些,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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