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特地从学校回来给我祝寿,我在他年轻稚嫩的脸上几乎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我已经平静地接受了头秃的事实。
这一年母亲走了,临走前缺憾地抓着儿子的手说没看到重孙子。当年风风火火中气十足的大妈,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呢?
我也退休了,这辈子我救了很多人。
我六十岁了。
脑子越来越迟钝,记性越来越差,那段幻觉中的景象却越发清楚。可每当我想看清那人的脸,却顿时惊醒。
小孙子出生了,白白胖胖,肉嘟嘟的小手挥来挥去。爸抱着他笑得很满足,笑着笑着又哭了,说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说我妈抱着我。
爸也走了。
我七十岁了。
过去的朋友们陆继离世,有一天我接到消息,当初那个在我晕过去那天救我一命的室友也去世了,享年七十二岁。
我突然发现我也很老了,也快了。
我想起年轻时的事情,想到小时候爬上爬下,少年时立志做一个济世救人的神医,青年时却在书山学海中苦苦挣扎,到了中年已经喜提地中海新发型。
然后我就老了。
我又想到当年我还有一位救命恩人,她救了我,却自杀了。我掏出手机,又看着屏幕发呆,是啊,当年换了账号,就再也没给她发过新年快乐。
老伴也走了,我握着她的手,在儿孙面前老泪纵横。
我八十岁了。
最近每天都感觉没力气,很想睡觉,在梦中又看见那一片灯海,还有一轮皎洁清澈的明月。
我走进那片灯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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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的学子们抱着《五年科举三年模拟》下了学,夫子在后头嘱咐他们跑慢点。
学院大堂上挂着一张老者的像,是学院最初的先生张道平,已去世几十年了。
张老先生德高望重,将学堂办得井井有条,却对别人说办这学堂的另有其人。
人们只当他老糊涂了。
只是从学堂里流转出一个鬼故事,说是深更半夜学堂后边的小屋会传出古怪的说话声,说了些什么人们也听不懂。
[宿主,他又跟你说新年快乐了。]
[宿主,灰闺女和七个小矮人的故事都编到第五版了,你怎么不追了?]
[我好无聊啊,宿主,就只剩我了……]
[他走了,走得很安详……]
be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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