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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左右为难

是,他怎么能犹豫?

可他要在王羡那个位置上,他也会这样义愤填膺。

然而他不能。

他是大晋的尚书令,他必须揣摩圣意,也必须要仔细考虑天子心意,才能行事。

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不只是他崔长陵自己的而已。

这天下人提及博陵崔不问,如今总要称一句崔令君,他做的一切,就都意味着陛下的心思了。

陛下予他便宜之权,那也是因为相信他,无论遇到什么棘手难办的事情,他都能够处理的恰到好处,而这个恰到好处,一定不是要他只要真相,不顾一切。

任廷尉卿的那几年,他能只求真相二字,可饶是如此,对廷尉府中的包庇和藏污纳垢,大多时候,他都还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在十分紧要的事情上,他要真相,而从前的先帝和陛下,要的,也从来都只是真相而已。

勾心斗角,利益勾结,士族鼎立之势,从前他都不必考虑,现如今,不得不考虑。

崔长陵偶尔回想,也会厌恶如今的自己,要想的太多,要考虑的也太多,心思变得复杂了,就很难纯粹的为朝廷、为天下百姓做些什么。

可这都是没法子的事,阿耶和夫子大约也不想见他变成如今这样,但却也都早能预料得到,是以这么多年过去,阿耶从不曾耳提面命的说教他,朝中的任何事,他身为尚书令做出的任何决断,阿耶从没有半个字的否决或是异议。

至于夫子

他早就明白过来,夫子自当年将他送回博陵,话里话外说的都是不如不见这样的话,便已经是料到了,会有今日情形。

崔不问还是那个崔不问,而崔长陵,却再不是八岁上跟着温祈道云游天下的那个崔长陵了。

他回过神来,眼见王羡仍旧气鼓鼓的,她腮帮子有些鼓起来,模样其实很可爱,一点儿也不吓人。

他想了想,没忍住,上了手去捏她的腮帮,当然也不会使劲儿,只是透出一股子的亲昵而已。

王羡倒叫吓住了,这青天白日站在街上,他这是做什么呢?

两个人表明了心迹,也渐次亲密,可王羡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一天不揭穿,人前她就只能与崔长陵以师生相称,她是太原王氏的小郎君而已。

故而王羡稍稍退离,偏过脑袋躲开崔长陵的手:“你这又是做什么?”

崔长陵知道她担心,再加上三分的害羞不好意思,也就讪讪的把手收了回来:“我如果是你,也会这样义愤填膺,这是真心话。我不是不想要真相,也不是真的就甘心动摇。我说过,庾子惠和我,并不至于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只是没由来的谁也看不惯谁,不待见罢了,所以他今次的举动,我并不会觉得如何的不妥,从最理智的角度来看,他做的是对的。而我,陛下委我以全权,要我调查南漳贪墨案,进而去查清楚襄阳王叔案,我本该义无反顾,此时却不得不考虑,庾子惠是对的,我该学一学他。”

王羡其实不大能够理解,只是觉得他顾左右而言他,这样的行为很招人厌烦,可看看崔长陵的那张脸,想想他这些年来做过的事,又实在提不起那口气了。

生气都不过是一瞬间的而已,真要同他为了这样的事情置半天的气,她自己都绷不住。

这会子听崔长陵长篇大论的扯了一通,她摇了摇头:“我只听懂了你说的,若是我,也会义愤填膺。那就是说,在其位谋其政,因你是大晋尚书令,所以你才不能轻易的动郑檀道?”

她这样子理解,有些断章取义,可是真的要纠她的错处,又好像揪不出来。

他先前说的那番话,粗略的想一想,不就是这么个意思吗?后头那些只能称之为解释,是希望王羡能够对他更多一些理解的解释而已,可她要真的不理解,或是听不进去,他也没办法。

念及此,崔长陵点了头,动作很轻,似乎有些不情愿。

他不知道点了头承认了之后,是会换来王羡的体谅,还是招惹的她愈发生气。

他叹气,真的觉得遇上她之后,他叹过的气,比之从前二十七年还要多的多。

那口气一叹到底,崔长陵才收了神思。

王羡说不上是生气还是失望,毕竟她总能为崔长陵找出无数的理由和借口,从而说服自己,崔长陵做的是对的,他都是有苦衷的。

而她也始终相信,崔长陵是一心为民,更是一心为国的人,他会为难,会犹豫,都是真的有苦衷。

她想来,依崔长陵的性子,昔年在廷尉府时那样铁血手腕的一个人,如今身在尚书台,要考虑的,或许真的太多了。

诚如他自己所说的,士族之间的利益勾结,朝廷上的结党营私,如今连庾子惠都会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和心腹,那些人说是为陛下所用的,可归根结底,不都是庾子惠一手培养的吗?就如鲍护,再一如裴季安。

大晋的尚书令,不好做啊。

王羡的面色稍有缓和:“我以为,正因你是大晋的尚书令,才更应该把郑檀道的事处置妥当的。”

崔长陵松了口气,好歹她还能听进去些,自己也能想清楚一些事,偶尔钻牛角尖儿,却不至于事事都如此。

人家说听人劝,吃饱饭,他从没有何时是如眼下这般,迫切的希望王羡能够听他的,能够理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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