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回来了,怎么不进门?您回的巧,雏菊姐姐才炖了安神汤,差不离该好了”来人青衣小帽,胡子拉碴,一笑就成眯眯眼,憨态可掬,他的长随权忠,权家世仆。
他的院儿里拢共6个下人,还有个长随叫权立,两个丫鬟雏菊和榴锦,书童尺素,护卫沙吒符,是个百济人。
权策迈步进门,指指路边的开阔地,“弄块石头来,刻两个大字”
“哎哟,大郎英明,咱们院儿早该有个名号了,您可是公主府嫡长子,金贵得很,有个名号,小的出门行走也硬气些,尺素,尺素,笔墨伺候,大郎要写字”权忠猫着腰连连跺脚,扯着嗓子招呼人。
尺素是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儿,做道士打扮,脸颊肉呼呼,头顶丸子头,稚气未退,闻声捧着托盘奔出来,奉上笔墨纸砚。
权策信手拿起毛笔,这会儿功夫,院儿里上下都凑了过来,眼巴巴看着他的手。
“未名?大郎,我们院子的名字是不曾取名字?”尺素眨眨眼,有点迷糊。
“尺素莫胡说,大郎说叫什么就叫什么,这名字多好,文雅得很”雏菊温声细语,掩着襦裙前襟,俯下身细细吹干墨迹。
铁塔一样粗壮的沙吒符抠抠后脑勺,“好是好,就是有些拗口,不爽利”
“那当然了,什么也没你的横刀爽利,天天舞枪弄棒,还惦记当将军不成”榴锦白了他一眼,一通奚落,沙吒符嘿嘿笑,握着腰间横刀不松手。
“大郎,我这就去买大理石刻字”旁边默不作声的权立,动如脱兔,抢过字纸,一趟子跑出老远,抢了权忠的活计,他也不恼,嘴里碎碎地嘟囔,“这厮就仗着老子在账房,支钱方便,不然我才不让他”
权策挑挑眉,举步去了书房,雏菊端来安神汤,服侍他喝了。
权忠在旁嘀咕不停。
“大郎,咱们这院子的名号可马虎不得,主人过两日要给二郎院子赐名,咱是嫡长,怎么也不能让人压过去”
“主人重阳节拜客回来,心气不顺,据说是去拜访东莞郡公,门房不晓事,竟然闭门不纳”
“有家东都富商,上门疏通求官,开口就是钱万贯,主母派人张罗许久,并无结果”
权策双目微阖,静静听着,听权忠声音越来越小,侧头看他一眼,“没了?”
“没了大郎,小的知错”权忠跟小媳妇一样跪在地上。
权策轻笑,“哪里错了?”
“大郎不喜听这些琐事,小的屡教不改”权忠耷拉着脑袋,十分丧气。
“起来吧,我喜欢听,得空也打听一下外头的”权策摆摆手。
“哎哎,小的一定尽力”权忠的褶子脸笑成菊花,欢天喜地跑出门去。
权策深吸口气,仰头靠在椅背上。
东莞郡公李融闭门不纳,父亲没有进入李家皇族抵抗势力阵营,还能抢救一二。
万贯钱,母亲让他辞校尉之职,是慈心一片,还是为了敛财?
“大郎”尺素鬼头鬼脑进书房来,满头大汗,道袍里鼓鼓囊囊,掏出来,厚厚一摞,全都是书,“这是您要的书”犹豫了下,仰着脸弱弱劝说,“您有空,也翻翻这些书”
权策无动于衷,尺素也只是例行公事,他不听就不再劝,径自出门去把门带上,守在门外。
墨经、九章算术、抱朴子、论衡。
权策哭笑不得,摇头感叹,“娇气羸弱,宅男属性,技术发烧友,你生不逢时啊”
把这些书丢开,看了眼尺素建议的书,大学、道德经、摩诃般若经,都是儒释道的正统书籍。
他犹豫一下,把摩诃般若经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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