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用尽了法子,只是无效。
剧痛加上长时间的折腾,太平公主已然面色青紫,气若游丝。
“姨母,姨母,这可如何是好?”海人良子和崔莺都还是姑娘家,见状骇得脸色发白,站立不稳,向高安公主求救。
“母亲”李笳咽了口唾沫,手脚发抖。
榻上躺着的,是太平公主,孩儿是权策的。
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她不敢想。
高安公主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富态的脸上闪过坚毅,“我来”
她的视线看向漆盘上的一把剪刀。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
接着是两声婴儿的啼哭。
如同天籁,吹散了天上的阴霾。
“恭喜主人、贺喜主人”
“恭喜大郎了”
“相爷大喜”
不怪产关艰难,竟然是一对龙凤胎。
权策握着高安公主颤抖的手,“姨母再造之恩,孩儿和太平,定将粉身以报”
高安公主紧紧抱住权策,说不出囫囵话,“我儿,姨母,姨母”
她养尊处优,从未见过这般凶险,更何况,还拿着剪刀,在太平公主那里,斜着划了一刀。
安抚了高安公主,权策亲自指挥着侍女仆妇为太平公主热水擦洗,酒精消毒。
一直忙过了半夜,太平公主缓过劲儿来,不再呻吟叫痛。
权策才放下心来,看向旁边两个粉红色的肉团。
“小东西,可是会折腾人”
神都的除夕夜,很是压抑。
有大队兵马入城,权贵人家屏气凝神。
下头的富商士绅,甚少有人家敢欢饮作乐。
千金公主府,突兀地被大批人马包围。
他们不宣名号,也没穿军服,就这么举着火把,团团围困着。
“千金殿下,他们是来抓我的么?”
大喜的日子,武落衡穿着一袭素白的衣裳,脸上也是清汤寡水,不施脂粉,不戴首饰。
很是不吉。
千金公主却没有责怪她,伸手招了招,“落衡啊,过来瞧瞧我的手艺,这套凤袍做的如何?”
武落衡迈步过来,如同行尸走肉。
“千金殿下,陛下喜爱金色凤袍,尽人皆知,您为何做这套赤色的?”
千金公主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拍拍她的手,转而道,“你且安心,只要你在我府中,便没人能抢你走”
武落衡笑得惨淡,“外间,还会像上次那般,血流成河么?”
“听说,上次在伊水,死了两千多人”
千金公主轻抚她的粉背,柔声道,“一将功成万骨枯,他们男人打生打死,怪不得你”
“千金殿下,落衡会得个褒姒、妲己一样的名声么?”
千金公主气息一滞,心中不免怨怼权策几分。
她听说过,武落衡在定王府中,也是个钟灵毓秀、精灵古怪的小娘子,性子很是跳脱活跃,迭遭变故,硬生生磨成了这个泥胎木塑的样子。
“这世道,终究是他们男人家的,女人家,总要多受些苦”
千金公主不知如何安慰。
“千金殿下,我想出去”
武落衡的眼中燃起了明亮的火苗,“生死也罢,从了谁也好,总归有一场痛快”
千金公主愣了愣,沉默了一会儿,“我不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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