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雾缭绕,在祈宁微微惊讶的表情中,楚锦芊素手纤纤,十指如葱端起茶杯,茗了一小口,淡淡扫了眼祈宁,“别大惊小怪的,这是符苓,我常春楼的头牌,西域女子。符苓!这位是国师,符苓做的茶快赶上我了,今儿你有福可以尝尝。”
美人低眉顺目,“符苓见过国师。”
祈宁盯着楚锦芊,“你在出盛京城的这几年到底背着我做了多少事,你不是在田庄生活嘛,怎么还到过西域?”
楚锦芊怼回去,反问他,“柳如霜母女将我赶回乡下,那照你的意思是说,我还得安分守己,听天由命,哪也不能去?”
祈宁说不过她,“你看你,也,又冒起了,本国师只是好奇,关心你还不成。话说回来,你做的茶本国师身为你的师傅,可是一口也没喝过,什么时候…”
“看心情,符苓,砌茶。”
东越国南方地理位置和气候极利于种茶,因此东越国上至王候下至百姓都极其爱茶,茶于是作为东越的商贸的货品远销别国。盛京城更是每年都有封地上的诸侯固进贡的上好叶,东越也算是茶叶大国。
符苓蹲坐下来专注地沏茶,白瓷小杯中汤色青幽,她眼中微露出一丝满意。
一旁坐着的祈宁面容慈善,蠢蠢欲动,伸出手端起一杯,微眯着眼在鼻端一嗅,嘴角露出微笑,转过杯口,小口吞咽品尝,眉目舒展。
“嗯,好茶。符苓姑娘,本国师也爱茶之人,不知可否教教本国师。”
符苓点头,她用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
楚锦芊看着,茶烟中渐渐沉淀,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涤静了胸中的苍凉,她开始询问置茶中的西域女子,“可查出前几日,太子与楚兰因为何事打起来的?”
三人一边泡着茶,一边说着事情。
符苓将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瓷碗中,置于她的面前,“回主子,楚三公子和太子原是同时看中了小乔,当时小乔在陪三公子,太子殿下一来便指明道姓非小乔不要,闯进房间于是俩人闹了起来。”
楚锦芊动手以大拇指、食指、中指,呈“三龙护鼎”,力道轻缓柔匀地端起青瓷。太子逛花楼她是没想到的,堂堂一国太子,既然逛青楼,喝花酒,怪不得楚兰舟那混账问他时支支吾吾的。
祈宁也来了兴趣,“太子居然敢逛花楼,还知他人抢个青楼女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也不怕皇帝发现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符苓将青瓷托于掌心,几片茶叶在清澈碧绿的液体中舒展,旋转,徐徐下沉,再升再沉,三起三落,芽影水光,相映交辉,她抬头望着楚锦芊,“远不止于此,三公子觉得太子仗势欺人,于是放了狠话说他蹦跶不了几天,等主子嫁给九皇子,看着他几时被废掉。”
楚锦芊和祈宁就这么静静地听着,眸色渐深,原来如此。
楚锦芊看向祈宁,事情已然真相大白,“太子与乐潼公主有仇,他怕真如楚兰舟所说,我嫁给沈墨城会危及他的太子之位。”
祈宁讳莫如深,眼神飘过杀心,“真是好计谋。杀了你,又嫁祸给乐潼公主,一箭双雕,他可真有胆,你往后要多加小心,他这次得手,就还会有下次了。”
“我会注意的,有第一次教训就够了,岂能容忍他再来第二次,想杀我,他还没的本事。”楚锦芊平静冷漠的说。
茶沉入杯底,似笔尖直立,天鹤之飞冲。
祈宁端起茶,拿开茶杯盖子,用茶杯盖子拨开茶叶,吹一吹上面的茶,闻一闻茶香,抿一口茶,喝一大口茶,看着楚锦芊大喜,“青顶也能泡的如此好喝,真是妙哉!姑娘好茶艺,本国师佩服。”
符苓开口,“一样的茶叶在不同人的手里,泡出的味道是大相径庭的,原因和性情有关,而所有茶中青顶价格虽最便宜,但是它的浸泡功夫却是最为讲究的。
青顶最为讲究冲和,静照。泡茶的人须忘人间之灼色,感心中之清明。为了磨我浮躁的性子,父亲逼我泡了六年的青顶。青顶须用山水来泡,普通茶泡三次已能出味,而青顶却需泡七次,才能尽出其味,茶泡好倒入青瓷中,不能趁热而饮,要静静地等待茶叶三沉三浮。”
茶杯凉透茶叶慢慢卷起,此时品饮入口甘润绵延,如果茶叶呈其他状,则茶水会略有清苦,但苦而不涩,苦中回甘。
符苓虽是青楼女子,却也是懂茶之人,其茶艺也是数一数二的,不止是漂亮。这也是楚锦芊从西域人犯子手中将她重金赎回来的原因。
“我用茶夹将茶渣自茶壶夹出,用温水洗净,侧置茶杯于茶船中旋转,以热水温烫后,取出置于茶盘中。将茶叶拨入壶中,青顶的茶形宛如一位身着精致旗袍的女人,芽叶紧裹,秀颀饱满,视觉清爽,堪称清丽,水浸入其中,纤毫四游,却亮却透,一如女子的黛眉水眼。七浸匕泡,香气层层分明。”
第一层水沏过,暖香自杯中升腾,扑鼻而来;第二层水沏过,醇和甘香;第三层水沏过,浓郁不衰;第四层水沏过,一丝淡淡花香;第五层水沏过,一片清香,渐渐弥漫;第六层水沏过,味淡久而清雅,香寂静而转幽第七层水沏过,水过无声留清韵。
祈宁动了心思,不怀好意的盯着楚锦芊,“能不能将心灵手巧的符苓姑娘借我几天,我将她带回府,让厨房那边学一学她做茶,这样本国师每天也能喝上好茶了。”
楚锦芊一口否决,“不行!符苓是常春楼的头牌,哪能跟你回去,况且她还有很多正事要做,走不开。”
祈宁脸色不好看,垂头丧气,不知想到什么,一会儿打了鸡血似的,慷慨激昂表示抗议,“兰舟可是写信给本国师了,你口中的那个琴师西辞,可不单单是你楚锦芊的琴师,兰舟可是多次撞见你俩有私情。”
私情,楚兰舟这胆儿可是越来越肥了,不仅给她闯下祸事,让她差点没命不说,让他禁足在府中寸不不出,还想着给祈宁写书信。
祈宁再接再厉,一股作气,更是搬出了西辞,有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趋势,“你今儿要是不答应,那本国师就要走一趟你这将军府了,再次拜防一下这位勾引你的…小狐狸精,实话实说,那琴师本国师一个男的都觉得好看,你要真把持不住,就从了吧。”
楚锦芊闻着白瓷杯中,汤色碧绿清澈,清香扑鼻而来。茶水入肚,口中仍感到甜津津的,回味无穷,冷眼认真望着祈宁,“老狐狸,你危险我?”
祈宁摆手,一脸欠揍样,“不敢,难道你看不出来本国师这是在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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