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鸢看到无辜又委屈的年糕擦着眼泪,心中仿佛被大石头压住喘不过气。
最终在以元嘉为首的众弟子据理力争之下,元袁只得先把年糕关起来。
莫鸢看着年糕被带走时留着眼泪空洞的眼神就一阵心痛,年糕回神抬眼望了一眼莫鸢,满是绝望,像一把刀扎在了莫鸢心上,年糕的眼神仿佛有话。
“连你也不信我吗?”
那一刻莫鸢在脑子里喊道:“如果不是你!我一定会还你清白的!”但是她动了动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哪怕她不愿意承认,潜意识里已然不信年糕了,那个总是一脸无辜纯良的小姑娘,叫着自己“莫鸢姐姐”,却编了一个多大的谎言把自己的朋友害成这样,做出这样不可原谅的事。
再没有别人了,除了她还能是谁?自己第一次认认真真护着的人却用虚伪的假面骗了自己,莫鸢回忆起和年糕的一点一滴都觉得满是背叛。
年糕已经走远了,莫鸢转身跑了出去,小米喊道:“主人!”飞身追了上去。
莫鸢跑到无人的院落,小米跟上来:“主人,谁也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你别太难过了。”
莫鸢问小米:“你也认定了就是年糕干的?”
小米坐在莫鸢肩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的出现本就很蹊跷,现在这个局面不是她还能是谁?”
莫鸢方才还不愿承认的内心,这一刻也尘埃落定了。
她走到亭子里坐下,喃喃开口道:“一只妖当真能伪装到那样天衣无缝,滴水不露的地步吗?”
小米飞到莫鸢面前叹了口气:“主人,你就别自欺欺人了,这世间有几个人是不伪装的?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虚情假意在这世上太多了。”
莫鸢一时有些震惊,这竟是小米能说出来的话?
小米瞥了莫鸢一眼道:“我也是活了上万年的物灵了,比主人你见过的世面多了去了。”
“你走你走,让我一个人静静!”
“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别太晚了啊。”说罢小米就离开了。
莫鸢忽然有些失神,自己对身边的所有人,竟一点也不够了解。无论是师父,师兄还是小米,双瑟荀秣。
是了,哪怕至亲挚友也不了解,更何况一个萍水相逢的妖呢?那祁堇衾呢?思及此,莫鸢忽然发现他的一切都是个谜,自己对他几乎一无所知。
莫鸢苦笑了一下,难怪双瑟总说自己傻,自己是真的很傻,所以才容易被骗吧。
莫鸢在亭子里坐了很久,直到更深露重,丝丝寒意袭来莫鸢才起身回客房。
莫鸢魂不守舍的踱步到门口,却在廊前见到了祁堇衾。他似乎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莫鸢迎上去问:“祁堇衾?你怎么在这里?”
祁堇衾回过身来:“有些事要与你说。”
莫鸢也愣了片刻,从来都是自己苦苦追问而大家三敛其口,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来告诉自己。
祁堇衾一脸严肃道:“年糕一事尚不能定论,但无论如何这件事总得找个人担着,这个人目前看来只能是年糕。”
莫鸢讶然道:“你相信年糕是无辜的?”
祁堇衾摇摇头:“我不予置评,只是从两种可能来分析。”莫鸢似乎一下清醒了过来,从悲伤中抽离出来客观的分析这件事。
“第一种可能,年糕只是替罪羊,真凶另有其人。”
“有道理啊,话说也不一定是我们之中有人从内部接应了啊,如果是那妖魔道行深,另有歪门邪道呢?或者他挟持了明潭弟子呢?”
“这些都是后话了,且你现在说出来压根没人会听的,第二种可能就是年糕被利用了。”
莫鸢一下豁然开朗,自己怎么从没想过这种可能呢?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认为年糕骗了自己,这么说,年糕单纯无知确实很容易被人利用。
祁堇衾接着说:“若她真是内应,完成了任务为什么还要回到我们之中,等着被发现吗?或者说,她根本就是那妖魔的一枚棋子,弃子。用完就弃之不顾,任她自生自灭。”
莫鸢脑中闪回年糕空洞绝望的眼神,不禁一阵窒息般的心疼,懊悔道:“我该好好护着她的,我该信她的,她一定对我失望透了……”
祁堇衾顿了顿:“我们只是分析,当然最坏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莫鸢点点头:“我明日去找她。”
祁堇衾道:“我和元袁也是这个意思,也许只有你问她才会得到有效的线索。”
莫鸢终于的笑了一下,对祁堇衾道:“也只有你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什么时候能和我说说关于你的事呢?
莫鸢在心里想着,后半句话也没有说出口,再开口道:“谢谢。”
“不必言谢。”祁堇衾不知道其他人尤其是莫彦对莫鸢的百般隐瞒有什么苦衷,但他从来没觉得莫鸢与其他人有什么不同,有什么不能知道事情真相的权利。
“早些休息吧。”说罢,祁堇衾转身离去了。
莫鸢定定的看了他背影半晌,直到消失不见才进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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