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无半颗星辰,夜色黑得能滴出墨,偶尔一道闪电划过,仿佛就要将天地给劈开。
雷声伴随着雨滴落下,豆大的雨滴落下来,将人打得生疼。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时不时还有一声声喊杀与尖叫。
雨水冲洗着血液,将浓稠的血液冲淡,顺着草坪、阶梯缓缓沁入地下。平时清澈见底的池水早被血水染红。
整座宅院仿若一座人间地狱。
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奋力地在狗洞里往外爬,狗洞太小了,想要爬出去很难,手臂膝盖被磨破,向外渗出血迹。
尽管如此,依旧要爬。
后面是人间地狱,如果不爬出去,她就将成为死尸中的一员。
当整个身子爬出去,只有一双脚残留在洞中时,她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充斥着恐惧,她的眼前是两个人。
两个人是两张陌生狰狞的面孔,手里拿着把长刀,看着那把长刀绝望弥漫着全身。
是啊,整个府邸都被包围了。
其中一人走上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拽着她往黑暗深处走。
她拼命的挣扎,企图能够逃离,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仿佛进入了一坨泥潭。
云筝从恶梦中惊醒,衣衫早已汗湿。心狂跳得不停,手在微微颤抖。
那个梦,还是一如既往的恐怖,一如曩昔的熟悉真实。
那个梦,已压了她十二年,在这十二年里,这个梦早数不清做了多少次。
单手撑着身子,望向窗外的晨光,好一会儿才从刚刚的恶梦缓过来。
肆秋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看到云筝这般模样,微微一惊。
“主子,您又做那个梦了吗?”
云筝不可置否点点头。
肆秋心疼地叹了口气,尽管她知晓自己主子被这个噩梦惊扰,可是十二年过去,都已习惯。
不习惯不行,因为这个事情所有人早已束手无措。
肆秋将水放置床榻前的矮凳前,开始服侍云筝起床。
“宁烨什么时候回来。”
“宁公子估摸着这两天就能到。”
云筝听这话,语气冷冷道:“昨晚可是睡糊涂了?”
肆秋听到这话,猛然一惊,连声道歉,大脑快速运转。
“宁公子今日午时前能到。”
云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肆秋看到云筝点头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在为刚刚的言辞懊恼,明明知道主子不喜欢听估摸、大约、大概这类模糊的词汇,刚刚自己怎么就给忘。
至于为什么,她知道,自己的主子在下一盘棋,一盘大棋,因此她需要非常精准的数据。
每一件事情她都不容许出现差错,即使出现差错都要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内。
夏日给人的感觉总是炎热,而在每日清晨时分却是很舒爽,这时也是最好入眠的时候。
可偏偏这个时候,云筝就会早早起床。
蜀中的夏日给人的感觉没有炎热,阵阵清风中还带有丝丝凉意。
清晨的云雾升起,还有点冷。
里面穿件中衣,外面是一件青色长衫,两件衣物穿上,感觉还有些冷,于是外面还套了件墨绿的外套。
木簪将青丝束起,似男子一般只有一个发髻在头顶高高束着。
鬓角的碎发也用网巾理得一丝不苟,清秀的女子面容带了几分男子的书生意气。
一切收拾妥当,将房门推开,前往天机阁。
出门穿过一小段竹林就是天机阁。
蜀中的雾气无论是春夏秋冬,都会在清晨时分冒出,夏日的雾气虽没有冬日的浓,可今日的雾却是比往常的浓了些。
这就意味着今日的天气很好,是个艳阳天。
竹林长得稍稍稀疏了些,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天机阁。
云雾的升起将以往的天机阁增添出了朦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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