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女收了脸方才的傲气委屈的辩解:“秋梨不敢对五小姐不敬,秋梨是因为怕扰到了老爷夫人的用膳,好意与五小姐说的,五小姐误会秋梨了。。。”
帘子又从里面掀开,里面站着一位妈妈,头的发鬓梳的一丝不乱,穿着暗青色的宽身袄裙,端着一张脸先是依礼给程榕行了个礼,直起身子方瞧向依旧跪在地眼眶含泪的秋梨,冷身道:“你当这里是什么街市不成,吵吵嚷嚷的还有规矩没有?”这话是对着丫头说着,但程榕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主要是说给谁听的。
她微微转了脸对着胖儿挑了挑眉,胖儿很道的在她耳边轻声说:“李妈妈。”
哦,把人名和脑中的人物迅速对了号,程榕站的笔直眯了眯眼摆出一副奇怪的样子瞧向这李妈妈:“这整个府里都说母亲身边的李妈妈是最懂规矩最会调教人的,今儿才知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话是传了多了,假的也成了真的了,我怎么瞧着这府里一个个做奴才的都一身主子气派,做主子倒要小心别得罪了奴才,想来这府里是奴才说的算了。。。”
“在外面胡说八道什么!有话进来说!”屋里传来成年男子的低喝。
程榕听声猜人,估计这说话的就是自己的便宜爹,正好,今儿只想逮一个改善下生活的,这一下两当家人都齐了,省的后面再找,她也不再和这李妈妈浪费口舌,转头对着胖儿说道:“拎着东西跟进来。”抬脚就进屋去了。
走几步绕过个大屏风,后面紫檀木的圆桌边一左一右坐着一对男女,不用再猜了,程榕前两步一丝不乱的请了个来前让胖儿恶补的礼:“小五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你这时候不在自己院里养着跑来做什么?李妈妈和秋梨都是我身边得用的人,平日里待人也宽厚,你为难她们乱发脾气是哪来的规矩?”便宜爹还没开口,坐在他边的美妇就皱了一双柳叶细眉对她斥责起来,可见平日里对她这女儿有多不喜欢。
讲亲情是要与心中有你的人才说的了的,一个对自己女儿没半点疼爱的母亲你难不成指望她突然悟了不成,而且程榕明显感觉到站在这个美妇面前时,这身体的前生只有着害怕,除此没有一丝暖意,如此,那就不用客气了,她抬头对着美妇轻轻一笑,转脸就瞧向便宜爹:“父亲,我是母亲和您亲生的么?确定不是您外出做生意时路捡回来的?”
程老爷听的睁大了眼微张着嘴瞪向她:“你是不是摔的傻了,问的是什么蠢话!你是我和你母亲亲生的孩子,是这府里嫡出的五小姐!”
程榕一脸明白了的点点头,再问美妇:“请问母亲,是不是您生我的时候生的本是个男孩,却被人偷换成了我这个女孩?”
美妇听着差点没一把抓起桌的碗盘砸过去:“你是李妈妈带着人接生的,我亲眼看着你生下来的,哪听来的什么乱七八糟换孩子的荒唐话!”
“那是我的出生时辰不对,克着了您或者府里的长辈所以让府里容不下我再活下去?”程榕一脸认真再问。
这话落,一屋子伺候的全跪下了,美妇气的脸色涨红,便宜爹直接怒斥:“够了,小五,你怎么敢这么说?”
一声冷笑,程榕伸手拿过胖儿手里的食盒放到两人面前打开:“这就是程府五小姐的每日吃食,想来比外面施粥的也就多了碟咸菜,府里最低等的奴才吃的都比这好吧?至少他们不会被饿死!”
再转身走过去拉起跪在那的秋梨扯到身边:“父亲母亲再看看,您府丫头穿的是什么,您家嫡出五女儿穿的是什么?主子还未开口她倒是先喝斥叫我离开,我刚才说她才是这府里的小姐有说错么?明显她才像是母亲肚子里生出来的。。。”
“放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美妇人前一向沉稳的面容再也端不住,说话音中都带了点抖。
程榕懒的理她,直视一脸疑惑眯眼看向自己的便宜爹:“父亲想来也没去过我住的小院吧?趁今儿现在正好有时间去看看,也免得年终对帐时被下面人坑了就瞞您一个,我那屋里放着的可都是古董呢,想来府里各个主子屋里连着管事妈妈等丫头屋中都别想有,全省给我了,父亲若是不亲自去看看日后可是会后悔的了。”说着话笑着一脸天真中透着明显的讽刺。
“哦,那可是母亲爱我这亲生的女儿给安排的,这么多年了,母亲今儿也把心疼丫头妈妈的心分点给女儿看看去?”
“哦,还麻烦母亲先让人添副碗筷让女儿能在这沾你们的光吃顿饱饭,刚才来的路饿的人发晕,还多亏了身边还有个胖儿丫头,这几日都是她把自己的饭食省了一半下来给我,不然现在估计你们正在给被府里人活活饿死的五小姐办丧事了,传出去可真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程老爷一向觉的自家夫人郑氏是个贤淑理家的,自己前几年外面生意忙,府里的事他自是不管全安心交给了郑氏,除了大的年节基本不在府里,这半年刚闲了点没想到今儿居然被这印象中只匆匆见过几面躲在人后从不与自己说话的亲女儿闹到面前当着面质问是不是亲生的要被活活饿死了,这话可真把他还算精明的脑子当机了,现在还没办法恢复正常,可这摆在自己面前那装在粗瓷大碗中清可见底的稀粥和那碟皱巴巴不知道是什么咸菜的证物就在自己面前摆着,自己在外拼死拼活赚下了家业伺候的奴婢个个身穿着好的料子,小女儿身却是不合身都洗的发白的旧衣,这让他怎么能告诉自己小五只是在和自己这个亲爹开玩笑。
脑子糊涂着耳边还不时传来句吃饭的小闺女的话:“这青菜真绿,我还以为菜叶子都是黄色的呢?”
“嗯,这肉真好吃,以前老瞧见吴妈妈端着碗说不能吃要有毒要拿去倒了,今天终于吃到了,嘻嘻,吃了会不会被毒死?”
郑氏气的骂不出话,而且自家老爷此刻从未如此阴冷的眼神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她也想不出什么为自己辩解的话,只能偷偷的朝身侧的李妈妈使眼色让她想办法。
“五小姐,食不言寝不语,这方是大家小姐的规矩,您这样子传出去会被别府的人笑话的。”李妈妈站到程榕身边说道。
“没人教过我啊?吴妈妈平日里都是说我是个没用的赔钱货,院子都扫不干净给我一口吃的母亲都觉的浪费了府里的粮食。。。”程榕靠着脑里隐约的记忆片断说的大声,让李妈妈恨不能伸手直接捂了她的嘴。
“哐”茶碗狠狠砸在地,便宜爹怒喝:“把那个贱奴给我抓来!立刻!马!”
“父亲,我吃好了,走吧,我现在有力气走路了,带你去我院子!”吞下最后一口小笼包子,程榕跳下圆凳,伸手就牵住了便宜爹的手,打铁要趁热,有些事就是要一口气办完了才好。
程老爷第一次被自家这个小女儿牵了手,不知触动了心里的哪根弦,叹了口气站起来就这么被程榕领着出屋了,看见门外长廊守着的网贴身小厮齐小二,暂停了脚对他吩咐:“去把你爹叫到五小姐院里去,爷去那等他。”说完牵紧了小女儿的手,两人身前跟着个胖儿引路往小院去了。
郑氏屋里此时乱成一团,程老爷跟着程榕前脚才走远,屋里就被怒急的美妇掀了一桌子的盘子,对着得了外屋小丫头去后屋通报赶过来的王妈妈一叠声的说:“她怎么敢!怎么敢!如此下我的脸!早知今日当初生下来就该直接浸死了事!”说的急了还咳了起来。
王妈妈刚就瞧见老爷与五小姐一起走了,她自是知道他们去哪,心中暗暗叫苦,可面也只能软声安慰着郑氏:“夫人,身子要紧,您消消气,五小姐平日里话都不敢在人前多说一个字的,想来这次也是被逼急了,大厨房那起子人也是的,瞧着五小姐就可着劲的作贱,您现在要紧着想的是一会怎么让老爷消了气,相信您只是被那起子坏心眼的下人蒙蔽了,不然这些事若是真有那嘴碎的传了一丁点风声出去,您日后还怎么出门与各家交际啊,您可要想想大小姐要嫁好人家可指望着您了,还有你您那命根子二少爷。。。”
“哼,当初要不是因为生那赔钱货伤了身子不能再生,我现今何必这么小心的守着宝儿,这是我在这府里唯一的指望了啊,说她不是我生的不管她!我到现今想起来都恨不得当时直接弄死她才好!”郑氏恨恨的骂,吓的守在屋里的王妈妈和李妈妈白了脸也顾不得主仆之别一起伸手要去捂她的嘴:“我的小姐啊,这话可不敢再说了,不说被老爷知道了,就是老太太那样看中哥儿的听到了都不会高兴的,到时她要气了收了您的管家权可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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