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歆颜的呼天抢地悲不自胜不同,苏檀儿一听不用跟黎簇去西山,高兴得不得了,她重新窝回软榻上,准备大睡一场。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苏檀儿才醒。睡醒了也没有什么事,怪无聊的,于是她带着麝月在园子里溜溜达达半晌,最终停在了墨韵轩旁边的小池塘。
“麝月,这里边有鱼么?”苏檀儿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
“这里边有是有……可是……”麝月语气犹豫。
苏檀儿黛眉一蹙,不明白小丫鬟是什么意思。
“小姐,这里边的鱼都是二小姐养的……”麝月这番话说得很小声,好像随时有可能被人听到。
老娘才不管谁养的呢!
苏檀儿当即找府里的管家周誊要了鱼竿鱼篓,开始进行她曾经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进行的活动——垂钓。
麝月无奈,心知自己无论如何也拦不住苏檀儿,只好由着她去。她安排芳草阁另外两个负责伺候的丫鬟一个端着水果,一个端着茶水点心,静静站在苏檀儿两侧为她服务,自己则站在廊下替她们把风。
苏檀儿一看阵仗如此之大,心里想着自己如论如何都要钓几条鱼犒劳犒劳大家。然鹅,直到夜幕降临,齐嬷嬷过来喊她去集福堂用晚膳的时候,她的鱼篓依旧空空如也。
苏檀儿不禁感慨钓鱼也是个技术活,只好吩咐麝月将鱼竿鱼篓拿回芳草阁,方便她日后再来进行这项退休老大爷们喜欢的活动,自己则跟着齐嬷嬷去了集福堂。
一路上苏檀儿心里直犯嘀咕,苏老夫人到底搞什么鬼,中午不是才从她那里吃了饭的么,怎么这会儿又让自己过去吃晚饭。后来实在想不通,她就不想了,安慰自己反正有人请吃饭也不是一件坏事,何乐而不为呢。
苏檀儿静静坐在桌旁,小眼睛直勾勾地紧盯着苏老夫人,谁知苏老夫人却自顾直直盯着门口,丝毫不提开饭的事情。苏檀儿知道古代人,尤其还是他们这种高门大户一般规矩都比较大,长辈不说开饭,小辈们话都不敢多说,因此苏檀儿连筷子都不敢动。
可是她是在等苏垂野吧,苏檀儿这样告诉自己。
时间一点一滴流淌,苏檀儿直饿的发蒙,正要开口问苏老夫人到底什么时候开饭时,忽然门口帘子一掀,一个颀长的身影掀帘进来了,待看清来人是谁,苏檀儿的表情便成了那首从小听到大耳熟能详的童谣:眼睛瞪得像铜铃……
“簇儿、三丫头,齐嬷嬷做的都是你们两个打小就爱吃的菜,快多吃些……”苏老夫人心情雀跃地说道,一个眼神过去,齐嬷嬷立刻心领神会地给黎簇和苏檀儿布菜。
黎簇仍旧是一脸温柔的笑容:“这菜真好吃,嬷嬷的手艺比我们府里的厨娘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齐嬷嬷听了脸上的表情鲜艳如春,当即又给黎簇布了几道她的拿手菜。黎簇自然又是一通夸赞,齐嬷嬷心里美滋滋的,直道小侯爷您以后经常过来,老婆子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苏檀儿忍不住腹诽:呵,这家伙嘴真甜。
“檀儿,你多吃点儿。”黎簇一面说着,一面给苏檀儿夹菜,莞尔一笑,眼角闪着精光。
苏檀儿一直低头默默扒饭,见黎簇如此殷勤,微微抬头,脸上堆着天真的笑容:“都吃,都吃,嘿嘿。”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大傻纸。
这人真特么不要脸,一天竟然在人家家里蹭两顿饭。
苏老夫人目光闪烁着笑意:“簇儿若不嫌弃我这老不死的,以后多来这集福堂坐坐,陪我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黎簇听了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想都没想直接回道:“老祖宗这是哪里话,簇儿怎会嫌弃呢,我小时候就经常来府里找尚卿兄玩,从那时开始您就特别照顾我,簇儿早就把您当做我的亲祖母了。”他神情不似作伪,苏老夫人听了,咯咯笑了两声,亲自给黎簇夹了一筷子菜,黎簇连忙起身接过,然后灼灼目光又一次望向了苏檀儿。
苏檀儿又讪讪笑了几声,低头狠狠扒了一大口饭。苏老夫人盯着低头埋在碗里的苏檀儿,再想一想她的身世,心中越发复杂。
苏檀儿没有看到苏老夫人满含深意的目光,一心想着她若和这家伙接近处处都是危险,一个闹不好惹着苏歆颜那春心萌动的婆娘,再加上她老娘严氏——那只虚伪的母老虎,那才是要命了。
“三小姐怎么只吃饭不吃菜呀。”齐嬷嬷说着给苏檀儿夹了一块鱼放在了盘里。
用过晚膳,黎簇又和苏老夫人闲聊了几句,这才起身告辞。
黎簇走后,苏老夫人本来想和苏檀儿聊上几句,看看她心里对黎簇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却看到她家三丫头牵袖连连打了几个哈欠。想起苏檀儿一个月前刚刚落水,到现在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什么也记不起来,老夫人有些不忍心,于是吩咐齐嬷嬷把她送回芳草阁去了。
麝月一直在芳草阁门口东张西望,生怕苏檀儿遇到什么麻烦,待看清齐嬷嬷亲自将她送回来,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服侍苏檀儿卸衣梳洗时,小丫鬟忍不住问道:“小姐,老夫人为何要请您过去用晚膳,您不是刚从集福堂用过午餐的么?”
“还不是因为那个黎簇。”苏檀儿心里比谁都清楚,苏老夫人之所以这么做,摆明了是有意撮合她和黎簇。
一听到“黎簇”二字,麝月两眼发光:“小侯爷人品贵重又家世显赫,小姐,你怎么最近总是对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奴婢听老爷说您小的时候可喜欢他可,总是黎簇哥哥黎簇哥哥的追在人家后边喊。”
苏檀儿闻言,无奈扶了扶额头:这绝对不是我做的事情,我才穿过来一个多月而已。
麝月沉思片刻,又淡淡道:“小姐,其实奴婢也觉得您和小侯爷其实挺合适的。”
苏檀儿闻言,眉心一沉,正色道:“麝月,你从小在玉京城长大,应该比我还要清楚,姑娘家的名声是重中之重,我又是个庶女身份,不过靠着老爷心中那丝愧疚才得以回到玉京,有些事情我不敢想,也不能想,要知道便是几句风言风语就能要了我命的。”
麝月年纪虽然不大,到底是见惯了深宅大院里的争斗,当即明白了苏檀儿话中之意,再也不敢多嘴多舌,只默默伺候她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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