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刻意屏蔽了观感。
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自然也不知道冷热。
躺下时,虽然空调开到了二十八度,她已然裹紧了被子。
她迫切需要安全感。
很困很困。
但是眼睛闭不上。
一闭上眼睛,过往的幸福和温暖,全都奔涌出来。
列队,嘲笑她。
你,不过是个野孩子!
那些幸福,都是你偷来的!偷来的!偷来的!
你不配!不配!不配!
杂/种!
这是她叫了二十几年的妈妈,亲口骂她的话。
这是二十几年如一日,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她如眼珠子的妈妈,亲口骂她的话。
滚!永远不要回来!
这是她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也不算说,完全是吼的。
整个家属院都听见了。
都知道了!知道她是个野孩子。
然后,现在,还有两个野妹妹。
两个,甚至都不知道有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因为她们俩,跟她,长得一点都不像。
性子,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是那又怎样呢?
自己现在又比她们俩,好到哪里去?
泪,不知不觉,静静地滑落。
氤湿了枕头。
吴桐睁着双眼,一眨不眨。
泪眼朦胧地看着,从没拉严实的窗帘一角,透进来的,微弱的光。
不知是月光,还是谁家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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