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野强忍着笑意，一脸懵懂的问道，“老先生，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彭老先生一无所获，摇了摇头。

秋野反手从背包里掏出彭老先生落在车上的常备药盒，递了出去，又说道，“您看，您走的匆忙，都没带药品。我怕您回来的不及时，就帮您拿着了。到中午了，您该吃药了。”

彭老先生看着递过来的药盒，微微叹了一口气。

“跟来就跟来吧，”彭老先生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这里地貌特殊，你看看也长长见识，也算没白来一次罗布泊。”

知道彭老先生这是没有生气，秋野也乐乐呵呵的答应了一声。

一老一少在雅丹地貌里寻了一处结实避风的地方坐下，经过半个上午的跋涉，二人早就饥肠辘辘。

彭老先生打开背包，从布袋里掏出昨晚吃剩的几块烤肉，就着清水略显艰难的撕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咀嚼。

烤肉放了一夜，现在的口感早就没有了昨夜的鲜美，反而又凉又硬，嚼起来还略带着肉腥味儿。

在这个年代，到了五十岁以后牙口都不怎么好。看着老先生撕扯着肉干艰难的样子，想到他现在身体状况，秋野于心不忍，手在背包里把几块小面包的外包装撕掉，装作翻找东西的样子不经意间拿了出来。

外皮微黄松软，半个巴掌大小的小面包散发着淡淡的，独属于小麦的香气。秋野捧着五个剥了皮的小面包，自己留下两个，剩下的三个递到彭老先生面前。

“这是什么？”彭老先生并没有接过，而是探过头来轻轻嗅了嗅味道，面包的气息钻入鼻孔，老先生的眼睛亮了起来，抬头看着秋野小声问道，“是面包？”

秋野点点头，笑眯眯的说道，“老先生，尝尝味道怎么样。”

彭老先生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随即摇了摇头，晃了晃手中的布袋说道，“你吃吧，我这还有这么多烤肉呢！”

秋野实在见不得老人家吃苦，也举起背包来拍了拍说道，“一起吃，我这还有这么多呢！”

背包里的包装袋被拍得哗啦啦响。

盛情难却，彭老先生不再推脱，双手接过三个小面包，闻了闻味道，露处怀念的神情。

“哎呀，四九年我还在上海研究所的时候，当时有个苏联朋友，也会烤面包带给我们吃。”彭加木老先生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掰下一块面包塞进嘴里，又接着说道，“那位朋友烤面包的时候总是爱把面包边烤糊，到后来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你猜叫什么？”

秋野摇摇头。

“叫老糊，哈哈哈！”彭老先生仿佛想起了极其有趣的事情，笑得像个孩子一样。

笑声感染了秋野，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后来呢？后来他烤面包还糊吗？”秋野问道。

“后来，这个朋友回国去啦，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吃过面包。”彭老先生停下了笑容，一脸怀念的说道，“刚刚看到面包，就突然想起他。跟你絮叨了两句，小同志可别嫌弃啊！”

秋野连连摆手，表示不嫌弃。

吃完一块面包，彭老先生把剩下的两块小面包揣进衣带，任凭秋野怎么说，他也不肯再多吃一点。

“人老啦，吃东西少，吃一点就饱了！”彭老先生笑吟吟的轻拍着揣着面包的口袋，说道，“这两个留着晚上吃。”

秋野拗不过，只好作罢。

她明白，老先生是想在找到水源之前，尽量节约口粮。

一顿午餐过后，一老一少的关系熟络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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