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阁主北厢房内烧着地暖,屋子暖融融的,大夫人穿着一件梅花纹棉上裳,百褶如意月裙半靠在塌上,摆弄着如玉葱似的指甲。
她本是老清乐县主的嫡女儿,年纪轻时也是潇洒肆意,家世高加上年轻貌美,追求者多,不是高门贵族又怎么配得上她,她自诩不凡,谁知后来竟看上了进士及第的无名小县来的李重山。
初见他时,也是好笑,大夫人忍不住轻笑起来,“孙婆婆,你一定不相信当年我初见老爷时老爷那开不了口的样子,呵呵!”掩起嘴角笑意不止。
孙婆子是年轻时就跟在了老县主身边的,“怎么不相信,夫人年轻时就花容月貌,现在年岁长了些,更添雍容华贵。”
大夫人笑着笑着止住了,“琶儿却是个痴的……”即使琶儿从未承认过,她时常装作不经意问起皇后的事,皇后有时会招女眷过去坐坐聊聊时兴儿事,“她这问的哪是皇后娘娘,分明是……”这也是个冤孽!
自从她小时被太子戏耍过一回,她就记着了,想着想着也就喜欢上了,如今正是豆蔻年纪,年少女子哪能不思春,可那个太子不说身份太过尊贵,她也高攀不上,就说性子,琶儿又岂能压住他,就算进一步,也不过是深宫备受冷落罢了。
孙婆子劝道:“夫人,小姐长大了会容易看开的。”
“哪那么容易,男子有权有貌是女子的宿劫,无数年轻女子趋之若鹜,就是我年轻十岁,怕也挡不住这种情爱。”
孙婆子思虑了一下道:“若是二小姐看不开,何不送……”
大夫人摆手,她这一生看来,与其嫁入皇室做个不得皇帝宠爱的娘娘,不如凤冠霞帔嫁一府主君,那些妾室怎么也控在自己的手底下了,琶儿,待她年岁大些,她自有打算,倒是楼儿已经十六了……可以考虑起来了。
“琶儿的性子不适合皇室,”再加上样貌不出挑,若真嫁入皇室将来一定不会幸福,“落院那边归虚来的三小姐怎么样了?”
孙婆子说:“她现在暂时没什么动静,就是让子月那丫头去请大夫了。依着老奴看,三小姐眼睛锐气十足,身上有反骨,以后怕是不好拿捏。”
大夫人冷笑了下,“再怎么离经叛道,总还有一个娘吧,这也是我这么多年留着那奴婢的一个原因,防在这儿呢。”
“夫人果然深思熟虑,我朝向来重视修仙一脉,皇室素来没有修仙根基,您说会不会想借修仙人生个有天赋的。”
“哪那么容易,再说什么修仙者,虚无至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修仙人还能斗得过整个王朝吗?呵,他们不过是北境倒时打起来的牺牲品罢了。”
“夫人说的是,奴婢粗浅了。”
“不过若真被哪个权贵家族看上了,对我们也是不利,我就怕琶儿那丫头到时屈居人下受不了。”大夫人顿了下,“不过前儿这事,孙婆婆冒失了,那奴婢本就患寒症多年,你把她的给女儿的绣品扔进我这池子里,不是逼死她吗?到时,这个归虚来的三小姐可真无拘无束了。”
孙婆子吃了一惊,“所以这几年,您一直放任李府常聘大夫,善存堂的吴大夫给她诊治。”
大夫人笑意冷冷,“这不是看她快熬不住了嘛。”
“那子月丫头,也是您刻意递过去的?”
“那丫头是铁了心地要跟着那奴婢,我没看牢,也罢,省得那奴婢横死在我的莲花池边。”
落院内,吴大夫看完病人的情况后,眉头紧锁,提笔时停时顿地写了两副药方。
“小姐是李府的三小姐吧,在下吴遇,是病患的常年的大夫,童姨娘受的寒差不多都好了,就是血寒症反而加重了,身体极为虚弱,你们在姨娘湿寒彻底祛走后才能给她进补药,由少至多。药可能有些贵,但不难寻,李府应该出得起。”
第一张药房上是豆蔻、车前草等普通的祛寒散湿的药材,第二张赫然是一百年人参一支,鹿茸、阿胶等极珍贵的药材,这些药材尤其人参少说百金,也不一定够。
吴遇道:“府上太夫人有一支百年人参,也是用不完的,你去求来便是。”
收拾医箱时,吴遇说:“在下很好奇童姨娘的湿寒是怎么祛的,小姐若也是杏林中人,可否赐教一二?在下绝不白学。”
动筝久无回复,这不是医术,是法术,说了何用。
吴遇有些失望道:“是在下冒失,抱歉。在下……看小姐身体有些虚,小姐似乎本来身体极好,可否容在下诊治一二呢?”
动筝反应极大,一下抽回手,惊住了子月和这位年青大夫,动筝想到听到的“血”字,紧紧握着左手,一会儿后,动筝伸出左手,“劳烦吴大夫了。”
吴遇自从搭上脉搏后,眉渐渐锁起来,眼睛紧紧盯着动筝的手腕,一句话不说,偶尔看一眼动筝,复低头。
足有两盏茶功夫,才缓缓撤开,脸上扔带着震惊,“小姐血有异。”看了一眼子月。
动筝笑着让子月丫头先到偏房玩会儿,眼下这个大夫能知道真相吗?那段师傅与黑衣人的对话会是真的?
吴遇苦笑着说:“今日之事,还请小姐千万保密。我其实是内经派的弟子,师傅曾传我一本《吴氏内经素问》,里面记载了一种灵血,能延人寿命,长人修为……”看着动筝拧眉的样子,“恐怕就是小姐体内的血。小姐想必已经放了一些血,因为脉细。至于如何诊治,极不易,需极为仔细注意温度,我曾专门训练过,因为师傅说,此灵血一出世,天命必改,拥有者必死于非命!”
动筝唇角微动,原来自己听到的是这个意思,自己完全没有理解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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