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就数他年纪最大,看上去得快六十了。
老头叫张连成,市轧钢厂的厂长。
别看他年龄大,倒有个老顽童的性子,加上爱喝酒,只要有人请就逢场必到,因此和几人都很熟。
见他挑理了,几人也不在意,反而纷纷调侃起来。
邓建国端着酒杯,笑道:“哪能呢,有您老在,我们可不敢。”
“张叔,我敬您一个。”
包兴华也跟着起哄,“张叔,我也敬您一个,您老今个要是喝高兴了,就把欠我家的钱还了吧,嘿嘿。”
他刚说完,张烨就抢过话头,也端起酒杯道:“张叔啊,他们都家大业大的,晚点还没关系,我可经不起您折腾啊,要不先把我的还了,您看我欠条都带来了。”
大家都端起了杯,还不时对种诚使眼色,他没办法只好也跟着凑个热闹,“张叔,我也敬您一杯。”
“不过我可不是跟你要账的,小子我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张叔多多关照。”
本来老头还挺高兴,听他们这么一说,就把脸沉了下来。
“我说你们几个有完没完,一个个精的跟个狐狸似的。老三啊,我还以为你真是请我们喝酒呢,原来在这憋着坏呢!”
“还有你们两个,也不是好东西!要钱我没有,你们要真缺钱,就到厂子里拉货去,要多少有多少,随便你们拉。”
“嗯,还是钟小子实在,看着就招人稀罕。”
“你这个大侄啊,我还就认了,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张连成一边说着,一边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钟诚。
钟诚连忙双手接过,谢道:“那就多谢张叔了,改天我单独请您喝酒。”
“好!就这么定了!”
老头子是高兴了,可包兴华几人却有些不痛快。
邓建国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闷声道:“说句话您老别不爱听,您那是国营大厂,拖不垮赔不烂的,可我们都是小本买卖,再拖个把月的,就没流动资金了。”
张烨也跟着附和道:“说的就是呢,张叔您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自从我收了你们厂的欠条,就没给兑现过,搞得我现在也很紧张啊。”
“您说让我们去拉货,可价也太高了,三千不到的螺纹钢,您都能开出三千六的价格,这·····我们也和不来呀。”
张连成则把眼一瞪,“老三就不说了,要算账我和你爹算去。”
“小邓子,你去年盖小区没钱,在我这赊了多少螺纹钢?不就要了你几套房子吗,那也是给我们厂里职工解决住房问题了,我个人没收你一个大子吧?”
“至于你这个小烨子啊,我都不想说什么,那欠条都是你收的你也承认吧,最看不上你们这些拼缝的,一点力不出就想躺着赚大钱,哪来的那么多好事?”
“你们几个小子,也别跟我玩这个里根楞儿,你们扒别人的皮,我扒你们一点也不过分吧?”
包兴华这回倒没说什么,他老爹跟张连成是拜过把子的老兄弟,他也只能开个口,不能像别人一样逼着来。
一时间,包房内的气氛又沉了下来。
钟诚也算看明白了,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说是给自己接风,这个他倒是相信,但酒桌上把话扯到了要钱的问题上,明摆着他充其量也就是个陪客。
这个他是能理解的,商人间的饭局,往往谈的都是和感情无关的事情,他自己也经常这样。
但至少人家给你这个面子了,这个情还是要领的。
天下乌鸦一般黑,谁也别说谁埋汰。
就从这件事上,他也知道,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虽说有清剿办牵头,但涉及到钱的事,他们这些熟人都不好办,换成那些不熟的,就更难办了。
要钱这事啊,就不是个三两天能解决的事。
恐怕他手里的那些欠条,也不是好要的,还得早做打算才行,别人拖得起他可拖不起。
“要实在不行,还真得换成材料,可能会亏一些,但也比烂在手里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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