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自然不会给少年好脸色，与其说扶，还不如说像拎小鸡仔似得把人一把揪起来。

沈昼无差点又摔回去，他撑住冰面，堪堪稳住身体，冰上倒映出他的面容，一张羸弱无害的少年面孔。

“希望质子没有忘记大小姐的话。”管家站在他的旁边斜了他一眼，笑吟吟道，“这次只是把你泼醒，下次可没那么好运了。”

沈昼无一言不发地跪在冰面上，低眸敛目，滴着水的发丝没一会就结出了一层寒霜。

管家满意他的识时务，领着家丁离开了。

膝盖下的冰，冻得骨头生疼。

沈昼无身上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寒风一吹，他咳嗽了几声，寒气入肺，刺得呼吸带痛。

伏凌看清了少年的长相，他的脸色苍白无比，漆黑的眼眸，显得有几分冷漠，嘴唇呈现出不正常的乌紫色，湿哒哒的黑发凌乱地落在肩头，明明是很狼狈的一幕，可诡异地有种破碎的美感。

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沈昼无抬起眸，正好对上伏凌的目光。

少女站在廊檐下歪头打量着他，那张令人无比厌恶的脸，在冰天雪地的衬托中，竟显出几分柔和圣洁之气。

“你可以尝试纠正沈昼无的价值观。”系统催促她，“现在他过得很凄惨，你去施以援手，这样他会对你生出感激之情，然后你再慢慢引他回正路，从而打消他发动战争的念头。”

伏凌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回道，“我何时答应你要做任务了？”

“什么？”系统急得声调都变了，“我们不是达成共识了嘛？你怎么能出尔反尔。”

“哎～之前是我把事情想得简单了。”伏凌望向跪在冰面上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的少年，为难道，“这可是毁灭世界的大Boss沈昼无，像我这么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在他手里活下来？我害怕……要不然你把我送回去，重新找一个能力强的任务者吧。”

这些明明都是它的心里话，可从伏凌的嘴里说出来，怎么觉得堵得慌，尤其是她一口一个“我很柔弱，我不行，我不可”，只教人无名火起，偏偏无话可说，系统想起临行前主人交代过它的话“伏凌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你一定要好好配合她完成任务”。

现在别说完成任务了，伏凌答不答应做任务还是个未知数。

先前对她趾高气昂的系统罕见地沉默了下去，伏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这人有个毛病，只要有人对她颐指气使，她就会堵心，这一堵心……就喜欢干一些让别人堵心的事。

系统见伏凌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正要开口但犹豫了几秒，又闭上了嘴。

少女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沈昼无紧抿着唇，移走了目光。

——

伏凌去了宁福院，宁福院是宋老夫人的院子。

老夫人刚午睡起来，因着信佛，屋子里檀香袅袅。

站在门边的崔嬷嬷笑盈盈地撩起帘子朝里面汇报了一声，“大小姐来了。”

“初曦来了？”里屋传来老夫人的声音，言辞间是掩饰不住的欢喜，“快让她进来。”

伏凌进去的时候，屋里还站着一个豆蔻年华的青衫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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