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上六点,按照亚瑟十二点钟睡觉来算,你还有六个小时来做事前准备。】
事前准备?比如说?
【比如学习如何通过冥想进入思维殿堂。你的神秘学知识糟透透顶,几乎是一窍不通。】
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说法:“有较高的提升空间”。
【随你怎么理解。现在躺到床上去,闭上眼睛,尽量摒弃一切杂念,尝试在脑海中重构那个小房间。】
艾德听话地躺到床上,瞑目凝神。“矩阵”所言看似简单,但想要长时间保持意识的专注并非易事——
一开始自己要么就因为精神过于紧张而被纷乱杂念干扰,要么就因为过于放松而险些入睡,反复尝试多次才摸索到了些许门道。
而通过意识重构思维殿堂则更为困难,如同没有模特的素描写生:他必须凭借记忆重构出画面,并将意识均匀地灌注其中,维持空间的形体。
不知过了多久,艾德终于回到了那个陌生而熟悉的小房间。此刻的他丝毫没有半分喜悦,只觉得精疲力竭、头痛欲裂,精神层面的疲惫远比身体上更令人痛苦。
“我用了多长时间?”
【七小时,现在是凌晨一点。】
“这个成绩怎么样,相比其他人来说?”
【非常了不起,毫无疑问你是本世纪最杰出的天才!就连那些传奇英雄也达不到你的水平。】
“真的吗?”艾德无动于衷地问道,显然对方在说反话。
【假的。构建思维殿堂是神秘领域研习基础中的基础,一定要类比的话,你属于花了七个小时才学会呼吸。】
也行吧,至少晚呼吸也比不会呼吸要好。
尽管心力疲惫,但艾德依然在兴趣盎然地在自己构建的房间里走来走去,像极了蹒跚学步的婴儿。
与上次不同,这一次桌面上又多出了一台打字机大小的奇怪机器。之所以称它“奇怪”,是因为它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台机器都有所不同——
人们喜欢齿轮结构那错综复杂的机械美感,优雅、繁复、鲜艳,闪耀着黄金色的丰饶与近乎狂妄的纯粹梦想,一如这个时代本身。
但这台白色机器冷淡地将自己的内部结构完全隐藏了起来:
没有任何一丝额外的装饰,甚至就连外形也是由极简的线条构成,只露出规则排列的几枚按钮、插卡槽、交互杆与一个投币孔。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机器……”
【你会慢慢适应的。寄生籽种已经返回坐标数据了,拿起它插到房门上。】
插卡槽无声地吐出了一张绘画金属卡片——
天空缓慢流动回旋,高耸的纯白钟塔像一根巨人伸向天空的手指,指尖就要触摸到那金红色的太阳。一抹深色的剪影坐在高塔顶端,思索着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梦境信标:白色钟塔』
艾德将卡片插入了房门。这房门没有把手,有的只是一道浅浅的卡槽,当卡片插入槽中,光芒沿着门缝四方迸溅,有如万丈阳光。
门向外打开了——里面是一座电梯,蒸汽动力隐隐轰鸣。菱形花纹的镂空护栏让它看起来像是一只典雅鸟笼,两侧贴心地装着蜜金色的扶手,金属缆绳粗壮如硬汉的铁臂。
他走上电梯,唯一的电钮上只有一个名字——亚瑟·卡斯特。
按下电钮,电梯轰然紧锁,嗡鸣着扶摇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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