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原以为掌控乾城会费一番手脚的,但太平军内部出了奸细,却是给了他直接让乾城所有人完全唯他命是从的机会,进而从事实上掌控了乾城的一切。
对一处地盘的事实上掌控,这是他总结的能让石印恢复的规律。
发现这一点后,他心中马上就有种冲动,那就是去其他县,将乾城的成功经验复制过去。
如此一来,石印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原来的材质,然后就能使用它提升他拥有的真符的品级。
当然,他只是那么一想,很快就放弃了那个幼稚的想法。
因为那样做,不说要花费多少精力才能让石印完全恢复,但以现在的进度来看,数量肯定少不了,而数量一多,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所做的事基本上无可避免的会暴露出去。
一旦暴露,就意味着无穷的麻烦。
也就是说,那样看似能最快的让石印恢复,但实际肯定是欲速则不达,还会有种种隐患。
而且,他一直很清醒,知道他自身的强大才是根本,所以,与其将精力花在那上面,倒不如利用乾城按他一开始定下的、以官方身份推动类似修路结符的计划。
对现在的他来说,结成新的真符,在修行上来说,绝对比提升现有真符更有意义。
另外,相对于大越和大越的修行界,他其实很弱小,要想能够顺利发展,开始的时候就尽量不要闹出大的动静,所谓“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不仅适用于陈瑛等人,他的修行亦是。
蓼冲对许一当天的做法感觉怪怪的,因为在他看来,许一不说,作为陈瑛名义上选择的驸马,只要他不危害太平军,他们就应该都听他的才是,用得着强调“完全服从”吗?
直到和陈瑛传信,禀报他们这边的情况,主要是许一的所做所为时,他才意识到,许一的做法看似多余,却从依靠他们变成了以他为主——其实在他看来,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那句话,许一做的事情对他们有利,那么所有人都会听他的,如果有害,自然就得不到他们的支持。
所以,他也就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这次如果不是许一,他们因为没有发现柳家的背叛,差点酿成大错,就从心底对他感激,也自然的愿意退让。
不过,对于如何处置柳家,他和许一则有不同的看法,而这也正是他联系陈瑛的主要目的。
“殿下,柳家从王爷在时就一直心向王爷,在王爷出事后,他们侥幸逃回家中,在我们找上他们后,也都是倾家相助……这次柳中义被夜狼卫威胁诱惑,做出了背叛之事,这固然可恨,但许先生却要将涉事之人全部清除——夜狼卫的那些人,他都留了下来,现在这样对待柳家会不会太过了?殿下,这些年还剩下的老人不多了……”
陈瑛传信问道:“夫君他杀那些人的理由是什么?”
蓼冲更多的是一个领兵作战的将军,但看到陈瑛传信刻意点出“夫君”两个字,他也隐隐感到了些什么,于是,他赶紧从为柳家求情的状态中出来,仔细回想了一番,就把许一的原话传了过去:“许驸马的理由是‘自己人的背叛是最致命的,此风不可长。’”
信传出去后,他一时间竟是忐忑起来,因为从刚才陈瑛的回信中,他意识到接下来有可能是他不想看到的结果。
俄尔,一道乌光闪过,他赶紧低头看去,上面却并不是陈瑛做出的决定,而是问道:“夫君他还说了什么?”
蓼冲知道陈瑛与他联系冒着暴露的风险,不管心情如何,就赶紧回信:“驸马还说,要想一方势力有强大的战斗力,必须要有一个共同坚定的、可以让大家团结起来信念。现在你们有复仇的理由,勉强符合这一点,但也要注意保持内部的纯洁,害群之马和蛀虫一定要及时除去,否则就会影响到团结的局面。”
这次传信过去后,陈瑛那边停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回复过来,只有四个字:“我知道了。”
看到这个回复,陈瑛对柳家的处置是什么意见,蓼冲其实已经感觉到了,但还是忍不住问道:“殿下,这次柳家的事?”
陈瑛的回复很快传了过来:“我之前就已经说过,除非危害到太平军,否则所有事都听他的。以后小事就不用找我了。”
蓼冲暗暗叹了一口气,然后想到许一当时说过的话“你就算问你家主上,她也会是同样的选择”,现在看来,他说得对。
摇了摇头,但对于没能救下柳家,他也并没有感到遗憾,正如许一所说的那样,他们虽然没能成功,但性质恶劣,任何下场都是他们自找的。
至于他自己,他还是当一个纯粹领兵作战的将领吧,当然现在则是辅佐许一、执行他的计划。
但让蓼冲自己都看不懂的是,许一解决完投敌的偷家,稳定住局面后,就迅速把精力放在了修路上面去了。
这有什么他能辅佐的?
人?
许一和以前那些人的行事方式不同,修路并没有发动傜役,而是使用雇佣的方式,根本不缺人手。
至于钱财,柳家作为太平民刻意扶植起来乾城三大家族之一,抄家后短时间内也是不缺的。
剩下就是底下人的配合问题了,许一刚把柳家抄了,谁敢和他作对?
最后,他发现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乾城和隔壁凤县之间的匪给剿了,倒是为修路提供了不少不花钱的劳力。
只是,许一修路到底为了什么?
当然,随后乾城里突然多了很多凤县的商贩,倒是让他意识到,许一可能是为了抽商税,也就是多赚钱。
但是,这种事需要他亲自去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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