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霞不看好《死亡笔记》，是因为《死亡笔记》的主题完全背离了当前漫画的传统观念。在当前的主流漫画中，有明确的正面角色和反派。主角一定是正义的化身，是英雄人物；而反派配角一定是邪恶的人，是恶魔的代表。而《死亡笔记》的主角夜神月，因为自己的喜好而杀人，而夜神月的主要对手龙崎却像是个好人，这简直分不清谁是主角谁是反派了，甚至里面的配角都很难分清好坏。

而蔡霞可以说是属于漫画中的保守派，所以她对于《死亡笔记》这种完全颠覆了一直以来漫画所秉承的传统理念的作品，是一点也不看好。

所以蔡霞在等，等今天早上的销售数据。

沈默默也在等，她其实也不知道读者的接受程度如何，毕竟这种漫画以前没有过，成绩好坏最终还得需要市场的检验，而首日的销售数据，无疑就是最重要的指标！

每天早上，销售部的人都会统计好前一天的漫画销售数据，按照销量排名打印出来，交给动漫工作室。统计销量是很简单的事，因为各合作书城都是联网销售的，在电脑上点几下鼠标，就能导出昨天的销售数据，一般来说，销售部的人上班后一个小时内，9点半之前就会把销售数据拿给动漫工作室。

但是已经10点，销售部的人还没有下来。

室长办公室的门开了，张国栋从里面走了出来，逮着个人就问：“小吴，昨天的销售数据统计出来没有？怎么没人给我？”

被叫住的小吴抬起头道：“我刚刚给销售部打过电话，他们说还在做，应该快了。”

“奇了怪了，以前都是一上班就拿下来的，今天出什么岔子了？你再打个电话催催！”

“好吧。”

张国栋也有些着急。本来数据早一些晚一些知道也没多大事，毕竟昨天的销售数据是不会改变的。但是因为之前出了那种事故，他对临时顶替的《死亡笔记》的销售情况没有信心，毕竟沈默默是一个上班才两天的新人，之前完全没有自己出版漫画的经历，一个新人的第一部作品，销量能好到哪里去？

在张国栋心中，只要《死亡笔记》的销售能收回成本就是成功的，哪怕小亏一些，他也能接受，那样在上级面前挨批的时候心里也有底气一些。

小吴刚想打电话。销售部的女会计李海燕从走廊快步而入，手里拿着一份表格，她进来后先是复杂地望了沈默默一眼，然后才把表格递给张国栋，“张室长，这是昨天一天的漫画销量统计，请你签收。”

张国栋嗯了声，接过一瞅，忍不住吃了一惊，“李会计，你没算错吧？”

李海燕苦笑道：“我也觉得可能是电脑数据出错，所以专门打电话逐一和合作书城的店长做进一步核实，他们上报的销售情况和电脑上的数据一致，没有错误。”说着，她又瞟了几下沈默默。

张国栋这一质问不由得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嗯？销售统计怎么了？看室长的表情那么古怪，难道《死亡笔记》的销售扑街了？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

“大家手里的工作都放一放，我念一下昨天的销售排名。”这是动漫工作室的惯例，张国栋每天早上都会亲自宣读昨天的漫画销售前三名，这是一种荣誉，同时也是一种鞭策。排名靠前的热销作品，自然会得到更多的资源，宣传力度也会更大，而排名靠后的漫画受重视的程度就少，排名最后的很可能面临被停刊。这是一种优胜劣汰的过程。

工作室里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倾听。特别是沈默默和蔡霞，显得尤为紧张。包括一组的李莉，也破天荒地围上来听。

“第三名，四组的《我是水手》，销量12000册。”

这是四组已经连载一年的航海冒险漫画，最新一卷要完结，迎来了一次销量的小高潮，终于挤进了销量前三。本来等《我是水手》完结后，四组就集中资源投入《神探狄狄威》的创作的。

动漫四组的人自发地鼓起掌，蔡霞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下来，一来是自己的漫画销量不错，二来是沈默默的《死亡笔记》没能拿到第三名。

名次越往上，难度就越高。蔡霞几乎是屏住呼吸听张国栋宣读第二名，因为李莉的《青春校园季》新卷首日销量最低也从来就没有低于两万册的，是动漫工作室目前主推的作品。

“第二名，二组的《英雄战争》，销量20000册。”

二组的作品一直很稳定，新卷销售多次进入前3名。

“喔！恭喜啊龚组长。”蔡霞捂嘴轻呼出声，然后脸上笑开了花，还主动上前和龚严斌握手，以示庆祝，仿佛那第二名也是她的，弄得龚严斌是莫名奇妙。以前二组的漫画也曾经拿过销量第一的，那时也没见蔡霞这么热情啊？

蔡霞开心，是因为还有李莉的《青春校园季》排名没有宣读，那个自然不会低于前三。前三名中《我是水手》《英雄战争》《青春校园季》已经占了三个名额，自然就没有沈默默的份了。哪怕《死亡笔记》销量是第四名，那也低于蔡霞的《我是水手》，单凭这一点，蔡霞就能在领导面前把沈默默的《死亡笔记》喷得一无是处，为她被替换的《勇者大冒险》喊冤。

沈默默低头不出声。

“默默。”旁边林齐齐轻轻拉了一下沈默默的衣角，眼中满是关切，轻声说道，“默默你别灰心，《死亡笔记》很好看的，比我以前看过的漫画都要好看！”

“这次情况比较巧合。”张国栋看着排名表，继续宣布，“《青春校园季》销量也是20000册，并列第二名。”

唰——

动漫工作室里的空气都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碎纸机的叽叽声都变得清晰可闻。李莉脸色苍白。蔡霞还在和龚严斌握手就呆住了，握着的手都忘了收回来。围在四周的工作人员都瞠目结舌，一脸震惊地等待张国栋宣布那个他们觉得不可能出现的排名。

但是它就是这么发生了！

“第一名，沈默默的《死亡笔记》，销量……5万册！”

轰！

整个工作室都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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