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癸一人静静地在原地等待。
物业还是很尽责的,很快就有值班人员跑了上来。
“比上次还臭。”
李江左手捂着口鼻,右手拿着备用钥匙,插进钥匙孔。
门刚被拉开,就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一点光亮。李江摸到门边的开关,把灯打开,憋着气喊了一声。
“钟大爷?”
等了几秒,无人应答。
与以往不同,这次屋子里还挺干净的。
地上除了虫子,没见到随处乱扔的垃圾,也没见到臭鸡蛋跟腐肉。
扭头和赵宇对视了一眼,李江慢慢地往里面走去。
进门走两步往右拐,就是客厅的区域了。
沙发正中央坐着一个人,如果没猜错,应该就是十日未见的钟大爷。
至于为什么要靠猜,是因为这人的身体已经腐烂了,而且也看不出原来的身形。
李江还算镇定,慢慢退出来后,对着赵宇摇了摇头。
“我直接去找社区的民警。”
“好。”赵宇应道:“我联系医院和钟大爷的家人。”
李江把门虚掩上后就跑了下去。
“小姑娘赶快回家去,别在这待着。”
赵宇见阿癸一直站在那,说了一声后,就跑上楼回屋拿手机了。
又只剩阿癸一人。
她走到虚掩的门前,打开门却没有进去,只盯着此时正杵在门边,被一团黑气笼罩的人影。
它被困住了。
这人影就是刚才窗台上的那个,应该是在想尽办法离开这屋子,却怎么都走不出去。
阳寿未尽,死后又心生怨念不自知。纵使再过上几十年,也不一定能离开这地方。
阿癸脑海里浮现出属于林凌的记忆。
那是六年前的某天。
林凌在学校被同学欺负,手肘和膝盖都磕破了皮。回到小区后被门卫大叔瞧见了,拉着她要给她消毒。
刚好钟大爷就在门卫室里坐着。
他帮着一起处理完伤口,然后从兜里掏出了几颗大白兔奶糖,笑眯眯地塞到林凌手中,温和地对她说:“不开心的时候就吃一颗。”
“小孩子不要总皱着眉头,多笑一笑。”
他还说:“要心怀希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后来每次在小区里遇见,钟大爷都会塞给她几颗大白兔奶糖。他的兜里只有这一种糖,因为是他老伴最喜欢的。
再后来,钟大爷老伴的病情没能控制住,肿瘤全身转移,回天乏术。
他几次想追随亡妻而去,都被家人发现救了回来。
再再后来,他渐渐地变成一个性格怪异、离群索居,被儿女嫌弃,被众人厌恶的糟老头子。
钟大爷再也没有给林凌塞过糖。
林凌同样再也没有吃过任何糖。
阿癸把书包放地上,抬起胳膊伸出两指,没入那一团常人看不见的黑气当中。
“以吾之名,救赎汝身。”
黑气一点点地经由指尖,被吸收到了阿癸身体里。
待所有的黑气都被吸收干净时,眼前站着的,是那个一直印刻在林凌记忆中,脸上总是挂着笑容的小老头。
白白胖胖,眯着双眼,衣兜里永远装满了奶糖。
钟大爷对着阿癸鞠了一躬。
阿癸笑了笑,提起书包转身下楼。
刚走出单元楼门口,就见李江和社区民警风风火火地跑过来,身后还有好些跟着看热闹的人。
这里已经没她的事了。
阿癸松开扶着脖子的手,发现能稳住,便步履不停地朝一单元的方向走去。
回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再多拿点钱,她想吃烧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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