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三,民间“鬼节”。千年之前,杨公触犯天规,仙家罚下了一月去一子的惩罚。恰逢上闰月,一年之内,杨公无后而殇。此后,称之“杨公忌日”。
这一天,阳气微弱,阴气至盛,万鬼出门,吞噬怨念,成魔成妖。
玄亦言趁着这一天早早的来到洞庭不远处的深山之中,就是当年众家小徒围剿邪祟的“阙兰山”。那年之后,此地少有邪灵出没之事发生。
众人都以为是当年围剿尽数,却不知是玄亦涵一人之力镇压邪祟,保地方数百年的安宁。
顺着灵气,玄亦言找到里当年玄亦涵封印恶灵的地方。当年寸草不生的荒芜盆地,如今已经是草木丛生,一片茂盛之景。
仿佛看见那年玄亦涵聚灵封印一般,白衣少年,风华正茂,仙风道骨。瞧见自己的浅然一笑,万物都失了色。
玄亦言喃喃的唤来声:“哥哥......”
回答的只有徘徊在山谷之间的回音,此后,无人再应。
玄亦言静坐平地之上,右手中指划破出血,在空中划出一串符咒。血符飞向封印之地,瞬间草木成烬。血符停在封印之上,俨然不动。
玄亦言略感蹊跷,腾飞与封印之地上空,却看见封印中间,一光影之人出现。
“何人?”
光影之人一般都是封印长久以来自己形成的守护者,但是这封印仅仅十年不多,只有可能是当初封印之人留下的守护者。
守护者乃是一年轻女子,竟看清玄亦言模样之后向她行礼,“见过玄门二小姐。”
玄亦言甚是惊讶,“你是何人,怎知我的身份?”
“小女子名唤桐烟,”女子沾了起来,脚下竟是玄门的金玉底琉璃绢绣鞋,聚魂,镇灵,方得永生,“夫君让我在此镇压底下的鬼祟。”
“夫君......”玄亦言突然想起当年“阙兰山”之行,玄亦尘曾告诉她玄亦涵有个已经去世的心上之人,“你是哥哥的心上人......”玄亦言走近,追问着:“是不是!”
女子点头,眼泪溢满了眼眶,“为何这些年亦涵没有来看我,可是坐了家主,忙了些?”
原来,她一直都不知道这些年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玄门只剩下眼前的人了。
玄亦言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玄门只剩下我了。”
桐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着玄亦言躲闪的眼神许久才明白,“他是去找我了吗,为何我没有遇到呢?”
玄亦言将当年所有的事都说与她听,桐烟却始终没有说些其他的,只是问了句:“那些仙家如何了?”
“郑家已经被我灭门了,还剩下吴家、秋家、如家,都在计划之中。”
“好。”说罢,走出封印,任由血符破除封印,“我知道你来的意图,便是魂飞魄散,我也要助你灭了众仙门,替他报仇。”
血符倾覆大地,破裂而出的是灭亡......
不时,东方已经出现了霞光,玄亦言走出阙兰山却遇到一个不速之客。
“你可否有时间,坐下聊聊,与否?”
玄亦言对这个如家长大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好感,虽然是爱慕玄亦涵的女子,但终究是如家的人。而前几日在秋家宴席上的表现让玄亦言有了兴趣去了解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才会被一个旁系之人欺凌。
两人一同走到城中的客栈,叫了一壶茶,几样点心。
玄亦言看着窗外的景色,还处在新年的喜悦里,满街的红灯笼渲染着属于昔年的喜庆。
“我能帮你灭了如家。”如以柔冷不丁的说。
玄亦言扭过头来,看着她,她的眼里透着仇恨和对说的那件事的坚定之意,“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继续吃着她的糕点。
“如家的势力远远比你想得要大,你一个人是不可能将他彻底铲除的。”
玄亦言比谁都要清楚她的对手是什么样的底细,也更加的清楚如家势力之大。京州如家背靠着的是朝廷,就算是倾灭了,随后朝廷的剿灭就能让玄亦言足矣灭亡。
可是眼前这个女子是有何等的仇,非得要灭了自己的家族。
“我只有一个条件,让我亲手杀了如聂风和如初之。”
玄亦言轻笑一声:“你怎么就觉得我一定会答应你?”
“你需要帮手。不管是剩下的哪个家族,你都需要有人帮你做内应。虽然说枫家能帮你,但你并不想把枫家卷进来,不是吗?”如以柔对上玄亦言的眸子。
玄亦言放下手里的杯子,杯中的茶早已经冻成了冰,“如小姐还真是聪颖得很啊。”能看透她心思的都会死在她的手上。
如以柔更清楚这一点,“我爱你哥哥,所以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要杀了如聂风和如初之。”
玄亦言看着她那双看似什么都没有的眼睛,“你口口声声的说要杀了如聂风和如初之,倒是说得好听,谁还能知道是否是装模作样给我看呢?”细细端详着自己手上的杯子,裂花纹图案甚是清秀,“许是那日的戏未成功,还搭进去一个如叶青,这下子不甘心才会又来这么一出苦肉计。啧啧啧,如家啊如家,这戏演得好,可这戏本子倒是写得一般……”说罢,嘴里还有一丝的叹息之意,似看戏的公子哥惋惜戏子演了不好的戏本子,心中甚是不舒服,大约若是有笔墨还想自己写上一段的意思。
对于如家两人的恨意,如以柔已经到了必须让两个人死的地步。而现在玄亦言的态度完全是不肯相信她。
“亦言,你我儿时玩伴,你深知我的品行底细,我怎会胡说骗你!”也许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才会这样放下架子和别人商量。
在如家家主还是如清流的时候,玄门与如家的关系可以与枫家相比,当时三大家主的年纪相仿,也是自幼便就在一起修炼习法术的玩伴。玄亦涵束发之时,如以柔随意出入玄门后殿的行为就能看出,当时两家关系的亲密。
玄亦言嗤笑一声,“你这是打算动之以情了?”笑意不减,“我了解的是幼时的那个如以柔,现在,我谁都不认识。”
一场战役,泯灭了所有的记忆。
“人活久了,就会演戏了。如家这戏比七年前要唱的好,青出于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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