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起,韩风晓真的长大了。他一点点学会了帮着母亲忙里忙外,虽然那时的小风晓还只有七岁……
韩风晓猛然惊醒。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又想去逃避呢?
心头的怒火烧的更旺了,不过这一次,不是怨恨别人,而是恨自己不争气!
他韩风晓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和这个赤身大汉赌命。那是因为力巴行大伙需要他!罗兰为什么会当他的便宜媳妇,是因为罗兰信任他!莎冬儿为什么敢跟他回家,是因为莎冬儿信得过他!所有人都信他,可他韩风晓在干什么?怎么会觉得这份信任太重了呢?
韩风晓心意一变,浑身的血气翻涌,肩头蓝光大振。体内的神遗力量如同是得到将令的军队,立刻整顿阵型,千军万马化为一座新岳,杀至铜鼎之上。
满脸得意的赤身汉子身形一顿,又被硬生生压了下去。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少年。
他明明已经到了心神承受的极限,不知道为何又来了斗志。神遗力量徒增,竟然又在他背上加上了一座新山!
赤身汉子仔细打量少年。这才发觉,这小子刚刚还只是二阶初品,现在一看,竟已是二阶巅峰!
赤身汉子憋得满脸通红,怒道:“好小子!竟然还留了这一手。别以为两座小山我就扛不起来!”
围观的看客满脸疑惑,在他们看来,这个少年只是站在那里而已。而那个赤身大汉,明明就要将铜鼎扛起来了,却不知为何,腰脊又突然弯了回去。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老道人眉头紧皱,心下叹道:“这小子却是有些门道。本以为给他种下心魔,就能让他不堪重负,自寻死路。谁成想反倒帮了这小子,凭着这股子心火提升了品阶。”
远处贩卖烤白薯的麻衣汉子淡淡一笑,点头赞许道:“好!称重者必为承重之人。负重而行,步履艰难,却步步有声。成大事者,理当是如此,负重而不畏其重!好小子,你选的这条神道不好走。不过,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韩风晓用空出来的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缓缓声问道:“你要杀我……可你为何要杀我?就因为我没有向你认输吗?就算如此,你为何还要杀那些认识我的人?他们和这比试又有什么关系?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讲理啊?”
赤身汉子闷哼一声,周身的红光也随之大涨,隐隐显出一头巨熊的轮廓。
他咬着牙说:“小崽子,别以为有几分古怪的神遗,就可以来教训我。你照本大爷差远了。你说我不讲理?你说对了!大爷我拳头硬,这便是道理!你就凭这两座小山,就想让我认输不成?”
韩风晓抿起嘴,想起了在冰河铁牢的日子。
他曾经问过那三个王八蛋,“这些囚徒为什么都不讲理喜欢欺负人啊?”温良便说:“这天下最不讲理的就是你想让人人都和你讲理!”
“既然对方不讲理,那该怎么办?”何不惧说:“干他啊!干到他心服口服,愿意讲理为止。要是遇到个心狠不认的,那你就干死他!”
“可要是打不过呢?”常袁说:“那也干他啊!一个拳头干不过,就两拳一起上。做人干不过,就死了做鬼,继续干他!”
韩风晓露出一丝笑容,心神又定了定。
一座山压不住你,就两座。两座也不成,那就再加一座如何?
乱发少年周身都被蓝光笼罩,看在周遭隐藏神通的几个神道修士眼中,竟然有些刺眼。
看台边的儒士脸色大变,喃呢道:“已经是二阶巅峰了,力量却不曾止住势头……不妙!他要破阶了!”
与此同时,包裹着少年周身的蓝光汇聚成团,凝聚在少年左肩头。渐渐隐去,竟是再看不出一点异常。
儒士便的武夫大声喊道:“少年郎!点到为止啊!熊威输了!他已经输了!”
韩风晓对此充耳不闻。
不讲理,就干他,再不服,就干死他!
“称重”似乎感受到了宿主的心志。久无用武之地的神遗,终于得到了主人的认可,立马融进了少年的每一寸神魂体魄。
第三座大山如期而至!
赤身汉子整个身子都是一晃,他竭尽全力的怒吼一声,如同一头垂死挣扎的凶兽。那只坤熊一般附在周身的红光骤然破碎,赤身汉子也随之扑倒,再没了动静。**的上身血肉模糊,污浊的血水从脸上七窍中不断淌出……
武夫一跃而起,猛然拔出腰间佩刀。然后他看见那个少年郎正目不转睛的瞪着这边,一股子无法言喻的杀气和戾气让这个辅国供奉都有了怯意。
身边的儒士一把拉住他,低声说道:“不可,先救熊威!”
武夫不再言语,几步跑到赤身汉子身边,一脚踢开那个还压在他身上,已经恢复原本重量的铜鼎。蹲下身,探了下赤身汉子的鼻息,松了口气。
四面的看客议论纷纷,这场比试的确让他们大开眼界,可是这结果,着实没看明白。
身穿金色道袍的老道士甩了下大袖,有些失望。他本以为可以看到少年猝死当场,可惜,反而助他破阶升品。不过因果已经种下,就算少年能够躲过这一劫,埋下的祸根仍是避无可避。少年还是在劫难逃。
想到这里,老道人喃声说道:“让你多活几时又何妨?”然后老道人拂袖而去。
中年汉子也推起烤白薯的车子,笑着自言自语:“福祸相依,连这个道理都不懂?观心道人,你就连狗屁人心都看不准,还想观神道因果?差远了……”
韩风晓不管擂台一边的混乱,径直走到老力头面前。
老人已经被吓傻了,瞪着眼睛,好像不认识这个相处一年的少年。
韩风晓当然不会怪老人,他平静的说:“力爷爷。我回行里了。后面的事还麻烦你应对着。”
韩风晓说完,转身就走。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领头力巴最先反应过来,他和老力头耳语两句,喊上几个年轻力巴,尾随少年而去。他们是担心少年遭人报复,远远护着少年。
韩风晓知道力巴们的好意,不说也不停步,就这样一个人走回了力巴行。坐在小院墙角的木头小凳上,他才卸掉了笼罩周身的神遗波动。
心头的重担终于可以放一放了。韩风晓斜靠着墙角,昏睡过去。
众力巴跟回了院子,正看到少年就像往常一样,坐在墙角晒太阳。
只不过,少年嘴角满是血污,身上麻衣的前襟都被污血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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