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魏氏满眼心疼的看着几个孩子,家里那两垧薄田几年来都没咋出粮食,明年要还是灾年只怕就颗粒无收了。
她倒是不打紧,但是这些孩子吃不饱她却心疼,再碰响马抢劫,指不定出什么乱子。
“树挪死,人挪活,出去闯闯也好,俺们有本事,不怕出去闯。”
朱传武举双手赞成。
朱传文倒是有些犹豫,这孩子性格倒是稳重,但是却有些胆小怕事,他想了想,说道:
“娘,闯关东的路可不好走啊,而且咱家的屋子和地咋整,这年头也没人买,总不能就这么扔着吧。”
“空着就空着,就不卖了,不管咋说这也是咱的家,等以后回来,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朱魏氏看出了传文心里的犹豫,一瞪眼睛,继续道:
“你这孩子,犹犹豫豫的,到底是不是朱开山的种!咱老朱家的人,天塌下来也不能怕!”
朱传文不敢反抗朱魏氏,看了一眼叶旭:“哥,你说呢?”
“得走。”
叶旭沉吟了一下,沉声道:
“娘说的对,现在的齐鲁大地养活不了人,更何况爹还在关东等着咱们,得走。”
“俺听俺当家的。”
鲜儿这时候也发表了意见,她自然是跟着叶旭。
“就怕亲家那边有意见,你才刚嫁过来,就得跟着俺们吃苦,传文有一句话说得对,闯关东的路不好走,这些年,有多少人折在这条路了。”
朱魏氏满脸愁容,看着如花似玉的鲜儿,舍不得她跟着吃苦。
“娘,俺不怕,俺嫁过来,生是咱家的人,死是咱家的鬼,俺可不能和你们分开。”
“好,好媳妇儿啊。”
朱魏氏拉着鲜儿的手,欣慰的笑了笑。
“不用怕,有我在呢,就算这是条死路,我也能冲出一条生路来。”
叶旭的声音掷地有声,朱魏氏看着叶旭,仿佛看到了年轻的朱开山。
一家人仿佛都有了主心骨一样。
“当家的,听说关东是块宝地,人参貂皮乌拉草到处都是,还说什么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这是真的吗?”
鲜儿看着叶旭,开口问了一句。
在外人面前,她不好意思叫叶旭相公。
“以前可能是这样,现在应该没那么夸张了,不过肯定比关里要好得多,那边的土地好,黑乌乌地,攥一把都能冒出油来,听人说在地里埋一个银元,过几天就能长出来一个大元宝来。”
听见叶旭这么说,一家人哈哈笑了起来。
大家都知道叶旭是在开玩笑,不过关东土壤肥沃那是真的,每年都能大丰收,日子比在这边要好多了。
“那就这么定了,咱们收拾收拾,宜早不宜迟,明个一早就出发!”
朱魏氏最终拍板,定了下来。
其他人也没有意义,闯关东的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
“等到了关东,俺要和爹进山打猎,俺也去捡几个棒槌。”
朱传武满心欢喜,脸全是兴奋。
他口中的棒槌可不是什么骂人的话,在关东,棒槌就是深山老林里的野山参,棒打狍子就是说,关东的深山里,人参多的可以捡起来打狍子。
这时候野山参可值钱了,七两为参,八两为宝,一个七两的老山参,在这个年头,咋地也能卖几千块银元!
“听春山说,闯关东最好走水路,水路快的多,要是走旱路,少说得走半年,多了一年也打不住,没有吃的,就得一路要饭要到关东,一路响马也多,碰个病了灾了,只怕就得埋在路。”
朱魏氏长吁一声,语气还是有些担心。
叶旭拍了拍朱魏氏的后背,说道:“那咱就走水路。”
“你叔说走水路的话黄河口最近,坐风船出海,一路到大琏,然后坐火车,去三江口的元宝镇,你爹就在那边等咱们。”
“不过这年头兵荒马乱的,黄河口是个小港,怕是没有船,咱们得去龙口,那里肯定有船,就是有些圈道绕远。”
“绕点远不怕,咱们就去龙口,娘,那咱就收拾东西,多做些干粮。”
叶旭说道,朱魏氏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
“你就不用跟着忙活了,带着鲜儿回趟娘家,把你义父带回来的这些山货捎过去一点,和他们说一下咱们要走的事儿。”
“诶。”
叶旭应承下来,一家人忙活起来。
传文三兄弟收拾东西,朱魏氏开始烙煎饼,叶旭则是带了一大兜子的山货,带鲜儿去了谭家庄。
谭永庆这老头收了山货挺高兴,得知叶旭要带着鲜儿去闯关东找朱开山,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是女儿已经嫁出去了,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叶旭照顾好鲜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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