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养了两天,凉菲差不多已经恢复如初了,淑妃果然立刻就传召了她。
这是她第一次进未央宫内门,从这道门进去,就是淑妃居住的地方,地方不大,但是宫殿装修的十分古朴,有些年岁的样子,有一种沉淀的味道。
她从小门进去,由着淑妃的宫女清儿指引着,刚走到一半,就遇到了皇上。
皇上恰巧这个时候,也看到了她。
“换了一身衣服,倒真像淑妃说的那样,有了些忠贞之士的味道。”皇帝走了过来,盯着凉菲的脸看了好一会,戏谑地说道。
凉菲顿时一阵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啥也不说,直接跪在地上,把脸低着,不看皇上。
皇上显然心情大好的模样,此时正准备去上朝,遇见凉菲,就想到了前皇后,心里还是忍不住的一阵快意,被前皇后家族压迫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现在这个压迫没了,他的心里真是无比的畅快。连带着这个前皇后的侍女,也顺眼了许多。
皇帝走后,凉菲往内室而去,穿过长廊的时候,听见两个正在扫地的小宫女正在小声地议论——
“别看皇上喜爱皇后娘娘,对咱们娘娘也不差好吗?”
“就是就是,皇上这几日,可是连着宿在了未央宫,可见对咱们娘娘的重视呢!”
此时清儿一脸阴沉,她直接开口骂道:“云儿、珠儿,宫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们乱嚼舌根?”
此时正在小生说着八卦的云儿一个激灵回头,撞上了清儿的冷脸,吓得颤颤巍巍的,一脸单纯的模样,吓得连话也说不出来,小脸涨得通红。
最里面的珠儿则是一副沉静的样子,她紧了紧云儿的手,向清儿行了一礼,说道:“是我们不注意,下次不敢了。”
凉菲盯着她深不见底的眼眸,加上那旁若无人的镇定,顿时有种此非池中物的感觉,视线慢慢下移,见着她行礼的双手布满了新旧的伤痕,红一块的,黑一块的,还有细细微微的疤痕,像血管一样遍布手上,看起来可怖极了。
但是此时的凉菲还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清儿训斥了两人,就把凉菲径直带到了淑妃的内室。此时的淑妃正坐在椅子上,腿上搁置着一个绣品,上面似乎是山河的图样,她眯着眼睛,用手轻轻摩挲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奴婢拜见淑妃娘娘——”凉菲走到淑妃面前,直接行了一个大礼。
“起来吧——”
“谢娘娘。”凉菲站起来,目光转向淑妃腿上的绣作——
针脚细腻、技艺繁复,是苏绣的手法,绣的是“大好河山”的风景图,比起现代的苏绣的写实作品,这个,更显意境。
见凉菲盯着绣作,淑妃笑了笑,说道:“来帮本宫看看,这绣作,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不到五天,就是皇上的生日了,本宫想把这个作为礼物送给他。”
凉菲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一片空白,还是硬着头皮道:“娘娘,奴婢不懂苏绣,实在看不出好坏,请娘娘恕罪。”
“你说什么?”淑妃十分诧异,她把凉菲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你不是当年‘天下第一绣’的绣娘吗?废后赏识你的才识让你入宫,你跟我你不懂?”
还没等凉菲开口,淑妃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又道:“你是记恨我?恨我害了你的主子,对吗?”
凉菲一听这话,心里暗叫不好,忙辩解道:“并不是这样的,是奴婢进大牢之前磕到了脑袋,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得曾经事情的种种了,连这绣艺,也没什么记忆了。”
淑妃对他这话半信半疑,她本来要了凉菲来就是看中了她的绣艺,想她来指点指点自己,在生日宴上夺得皇上的欢心,推举弟弟入仕。现在看来,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凉菲的用处,似乎不大了。
凉菲自然呢个大致猜到淑妃的心思,她在现代好歹也是一个年轻的管理层白领,全靠自己的努力和一颗七窍玲珑心,如果被淑妃当成一枚弃子,还怎么维持“男主干妈”的设定,说不定自己造成了半路小炮灰,直接没了,不管怎样,走到结局才是王道。
凉菲想到这里,握紧了拳头,脸上一片笑意:“刚才奴婢见娘娘的作品实在是精妙绝伦,从中突然有了新的灵感,想到了另外一种绣法。”
“哦?”淑妃眼睛一亮。
凉菲将一旁的细线又分出两股,取其中一股穿针,然后撩起衣角,在上面绣了一个“十”字样式。
“这?”淑妃轻蔑地笑了出来,不知道凉菲在搞什么。
凉菲想着以前自己绣十字绣的技巧,但是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道:“娘娘,我想尝试一下,你能把绣图给我吗?我用‘十字绣法’可以绣一副一样的,只是,可能没有娘娘绣的精细罢了。”十字绣本来近观和细腻程度不如苏绣,但是胜在简单大众,容易上手,而且容错低。
淑妃也瞧着十分新奇,将桌上的绣图拿给了她,让她一个月内,将图绣好。
“别让旁人瞧见了,”淑妃再凉菲临走时说道,“本宫送东西前可不希望这东西被旁人知道。”
“是——”
从淑妃处出来,凉菲已经预见了接下来的生活,那肯定就是绣花绣花绣花。她心里刚想着怎么安排时间,合理利用时间,走走剧情什么的,人已经来到了之前修养的地方,
按理说,她这样的二等宫女,本来应该是在一处四人居住的院落的,一人一间的是一等宫女的待遇,但是淑妃为了拉拢她,还是让她居住在一等宫女的院落。
凉菲将门关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她将画作放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没喝上,就有人敲门。
推开门一看,是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月奴,她还是像往常一样,送来了汤药。
“辛苦你了,实际上我快好的差不多了,”月奴天天送药,她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交谈,凉菲笑着在原地转了一圈,想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月奴脸上波澜不惊,她把药放在桌上,瞟了一眼凉菲放在桌上卷起来的图画,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也不理凉菲,就那么站着,想盯着凉菲把药喝完。
凉菲喝药喝了几天,这药是没有问题的,她小时候随着爷爷一直在研习中医,虽然工作后没有从事相关职业,但是这药有没有问题,还是能知道的。
就是月奴这强迫性的感觉,让她有一丝不爽罢了......
凉菲一口饮尽,放下碗递给月奴,转头准备上床上躺会,刚一坐下来,一个小小的、灰色的、毛茸茸的东西掉到了凉菲的肩头,凉菲瞬间就跳了起来——
“啊——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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