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锦的开年,注定不会平顺,年初三,越国公的死讯终于传了开来,灵堂也布妥当,京中的雪好不容易化了些许,又见越国公银装素裹起来。
圣听闻此事,实难下咽,痛心不已,带了宫人,浩浩荡荡地出宫去灵前吊唁。
才看到越国公的灵位,圣就红了眼眶,叹着气道:“你们都走啦……留朕一人……不厚道啊……”
这句话不免让人想起之前的左大人,这么看来,大锦这两年,失去的都是忠臣,以至于百姓们,尤其是京城的百姓们,这个年过得也不甚欢愉,一天到晚忧心忡忡,都在议论大锦的气数。
而圣对越国公府的眷顾,并没有随着国公爷的离世而消散,他不仅亲自带来了世安令,亲手赐给季忘归,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许诺,三年后,便由季忘归直接继承国公之位。
此言一出,别说百姓了,满朝文武都哗然,从大锦开国开始,就从没听说过“国公”这样的职衔能够世袭罔替,做儿子的若要袭父亲的爵位,必须低一等,而太祖皇帝也规定了,三代之后,便不再袭爵。
眼下看来,发生在越国公府里的事,已经打破了许多规矩,于是大臣们也打破了大年初一到十五不议政的规矩,第二天,雪花似的奏折就飞了圣的案头。
皇后也坐不住,又去了一趟重华殿,但据在殿外服侍的小太监说,皇后娘娘出来时,脸色不大好看,之后也没见到圣改变主意。
在关于越国公府的事情,圣出奇地执拗。
可是处在中心的季忘归,除了在父亲灵前落泪,其余时间都进退有度往来有礼,甚是规矩,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分别在不同的时辰见到季忘归,当真是挑不出一点错,就连那些古板的老臣们,也不得不感慨一声“小公爷至孝”。
故而不论怎么闹,越国公府都仿佛暴风的眼,不受一点影响。
就在圣和群臣们对峙之时,季沉波的丧事也徐徐铺开来,温家与越国公府交好,所以由温景焕夫妇带着三个孩子,一同前来,和除夕夜相比,这一次可谓是人挤人,温若棠等了好一阵子,才磕头。
不过即使有这么多人,越国公府也安排得井井有条,茶水点心一应俱全,素衣纸钱也都安排了专人供应,沉寂多年的国公夫人再一次走到人前,吸引了诸多目光。
男人们凑到一处,总是要说说话,回忆一下国公爷还在时的日子,季忘归便专门安排了几间房间用以休息,偶尔要过去应答几句,还要迎来送往。
自然也给女眷专门安排了个休息的地方,还未进门,就能听见女人们的议论,都是出身官宦家庭或高门世家,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嬉笑,但说来说去,怎么都绕不开国公夫人。
“这个年纪了,还能有这样的容颜,也不知道是怎样保养的,有没有方子。”
“当年就是惊鸿一瞥,到了如今,还带着些韵味,偏那眉梢眼角,像是连一道纹也没有……”
“算下来已经很多年没见了,可是见到她,就觉得和那个时候没什么变化。”
“真可怕……都讲‘红颜祸水’……”
“这话还是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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