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你们?谢家的二公子被人给打了!”
“哪个谢家?”
“还能有哪个呀,就是梓州谢家啊!”
“我听说被打了后还留了不少银钱,连治伤的金疮药都有呢!”
“是嘛,还有这等事!真不知是哪个胆子肥的干的,连谢家的人都敢动。”
……
酒肆的厅堂中人言嘈杂,什么刚发生的八卦新闻,总会第一时间成为这里人们的谈资。来往的客人什么三教九流的都有,聊天的内容也是天南地北的夹杂。隔壁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完完整整地传入了楚鳞和封煦阳的耳中。
罪魁凶手正吃着小菜喝着小酒,津津有味地听着别人的墙角。心下还颇为得意,的确是那个谢君修,没有打错人。
封煦阳扔了颗花生米朝楚鳞面门而来,楚鳞作势就用嘴接住,冲他挑挑眉很是得意。
“嘿,你过来就是为了听这些?”封煦阳压低了声音,凑到桌前朝对面的人说着。
“是啊,这不挺好的嘛!”楚鳞晃着翘着的二郎腿,端起酒杯虚敬了他一下而后仰头干净。“小二,再温壶酒来!”
“这不是很好吧?”封煦阳回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就觉得还有些心有余悸。
找到谢君修在房间并且在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情况下,将房中的两人迷晕,有些惊险,但所幸都无险。本来只要楚鳞打他一顿,稍微出出气就可以完事的,但她却偏又有新的主意。
“我说楚,你这是又要干嘛?赶快走啊!”封煦阳催促着,生怕待久了徒增事端。
楚鳞不急,在房间中的柜子箱子里翻找着什么,“再等等,总得让他知道为什么。”
“找到了。”楚鳞举起蘸好墨的笔就要在翻出来的一条手绢上题写,被封煦阳及时握住了手腕。
“你这是干什么,实名打人吗?生怕他查不到是你做的!”
楚鳞挣脱开他的桎梏,提笔飞快的写上了几个字:慕君多时,竟非良配。
“嘶……”地上躺着的谢君修突然抽搐了一下,就要醒了的样子。楚鳞赶忙将手中的手绢扔在他脸上,然后又狠狠地给了一脚,将他踢翻,背朝着他们。
“快走!”楚鳞将剩下的迷药全倒在了谢君修附近,而后拉着封煦阳就急匆匆地逃离了现场。
封煦阳短暂地回忆了一下昨日发生的事情,当时如果谢君修醒了的话,那他们俩算是摊上事了,而之后……。他赶紧摇摇头,将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脑袋。
楚鳞咬着手指,顺着封煦阳的思绪又想了想,“好像确实不太好。”她真的没想到谢君修那么快就醒了,亓官澈给的药她向来是放心的,这迷药她之前也用过,效果挺好。只能说谢君修这人,不简单,以后还是少招惹为好。他们之间就这样了结了吧。
他当时到底醒了没?应该没有看见我的脸吧?再说了,我易了容,和平日里看着的不大像,就算以后相见应该也认不出来吧。反正再过两天就要去伏灵院了,应该不会遇上了。
楚鳞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分析推演了一大通,总算坚定了他认不出自己的信心。她和封煦阳一样,每次做了亏心事都会在心中斗争颇久,时常还会自己良心谴责,不过下次依旧不改。
“你要不来我家住两天吧?这两天我出去的太频繁了,萱儿都问了几次了。再说了,万一萱儿上街看到我和你一块,你又是这个打扮,不好解释的。”封煦阳为了心能安宁些,生硬的转了话题。
“算了吧,少一个人知道为好吧。”楚鳞回想了下封煦阳那个欢脱的妹妹,如果她知道自己来了,就没安宁日子过了,说不定还会迫不及待地拉着自己去见她的那些好姐妹呢。
“实在在街上碰见了,我就赶紧避开就是了。”楚鳞补充道。
封煦阳想着自己那个妹妹,以前他带着她来找楚鳞玩的时候,总是鳞姐姐鳞姐姐的叫个不停,比麦芽糖还要粘人。他也是那个时候发现楚鳞也有玩不动疲倦的时候,封萱儿属实太过闹腾。偏偏她喜欢的都是些小女孩家的玩意儿,他们两人都没兴趣还要耐着性子哄她,真的蛮费劲的。那时候也幸好有亓官澈在,有他带着封萱儿,他们俩才有时间玩其他的。
“也是。”封煦阳点点头,楚鳞没说的话他也明白。“那我这两天就不来找你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学院就好,免得节外生枝。你准备的东西齐不齐全,需不需要我再带些上?”
“我这的东西都不缺,出门几月生活倒是简单了不少,没那么多讲究。”楚鳞估摸着,自己这三个月也算是体验过风餐露宿了,要说缺,除了钱还真没什么缺的。不过钱还剩的不少,省着点用,还可以游荡个十年八年的。等那时候老头子的气应该也消了,再回去应该就没事了。
“你这几日还住在福锦客栈吗,那我后天早上来客栈接你?”
“行。”又省了一笔马车费,挺好。
“那我走了。”
“回见。”
封煦阳离开后,楚鳞仍坐着喝酒,台上那位说书先生故事讲得不错,惟妙惟肖的挺招人喜欢。
一只手白净修长匀称而不失力量,不知从哪里伸过来拈走了几粒盘中的花生米。楚鳞未出声言语,那手又拿走几粒,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的意思。
“这位兄台,这是我的花生。”楚鳞见着那人生得白净,剑眉星目,一身绛紫的上等苏绸衣裳衬得个贵气逼人,不过举止间不甚端庄,是一为家中有些钱势的纨绔。这类人楚鳞见得多了,说起来她还算做辰州纨绔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我知道,待会我的仆人来了自会给你钱的。”那人满不在乎,听说书的听得倒是入迷。
“这里这么多空桌,不妨请您移尊别驾,跟我拼一桌也不嫌挤得慌吗?”楚鳞耐着性子,她不愿多生事端,好声好气地打着商量,她实在不愿意和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坐一桌。
那人猛地一拍桌子,引得周围的人顿时听了聊天的话语看向这边。手掌拿走后是一片金叶子,大户人家随身带着把玩或者顺手赏人用的。
“你烦不烦,钱给你了,赶紧走!”那人恶狠狠地瞪了楚鳞一眼,然后指着说书人吼道:“愣着干嘛?还不继续!”
说书人忙作个揖唯唯诺诺地点点头,醒木一拍,继续讲着龟相二女战八方的故事。
楚鳞素来也不是个省油的主,出门在外三个月的时间虽说性子收敛了不少,但也不是说什么冤枉气都受得住。之前好言好语文邹邹地跟他客气了半天,接过换来这家伙如此嚣张,看她今日不灭灭他的威风。
楚鳞从怀中摸出了些金疙瘩——这些都是自家带出来的,一直没用,又将刚刚那片金叶子捡过来一并扔在了那人的脸上,开口骂道: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这位置是爷先坐这的,好言好语跟你讲让你走还听不懂,不就是钱吗,拿上这些,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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