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热情的上前打个揖礼,姿态语气都放得很低,正待向二位道人自我介绍一番。
没想到年轻一些的道士摆摆手说道:“不必多言,你是何人我们也无需了解,当先领路便是。”
另一位年长道士则负手而立,都不曾正眼看向牛皮。
牛皮尴尬挠头,但幸好脸色本黑,发红看不出来,发烫也只有自知。
“那便托付给二位道长了。”他抛下一句礼貌话,转身走向陈至。
却不想那年长道士突然发声:“我二人并非诸位镖师,只确保药草寻回,返回之事,你们常在山间行走,自然比我们有经验得多。”
言下之意,去时安全无忧,一旦山参采回交予二人,他们便会发动法术返回复命,其他人的死活,便由命数了。
里正脸色微变,但终是钳口不言。
陈至喜怒不形于色,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实际上,他对两个道士并不感冒。
据吴绝口述,垂州府做为南墉北方大城,自然有宗门入驻争抢香火。
位列九大宗门的当隐观地位崇高,却也不能免俗,甚至手段还要龌龊几分。
当年道观寺庙门前大倒脏土,互堵下水道,发展到动不动城外约战,法器飞剑满天飞,都是自当隐观而起。
当隐不隐,哪里有半分修道之人的洒脱?
而且二人头不戴混元帽,亦无南华巾,身不着戒衣,又目空一切。
明显是没有受戒的道士。
用现代话讲,就是未持有道教教职人员证书的外围闲散人员。
……
进山的人数最后确定为七人,意为去单回双。
除两位道人、林伯、陈至和牛皮外,另有木匠刘敬免和玉石铺掌柜王掩入选。
临行前,带队的把头林伯事无巨细交待:“树墩子不能坐,因为那是山神爷的,谁坐谁倒霉。”
“发现山参之后要先喊山,我来挂铜钱,系红绳。”
“事出紧急,入庙拜山神的步骤已经省去,这些规矩更要虔诚遵循,否则山神爷怪罪下来,后果骇人。”
两位道士不以为然,陈至弯腰假装扎紧绑腿,其余人纷纷点头。
陈至的想法很简单,拜山神有用的话,让他扫尽满山害人妖魔岂不更好。
如果不能,还要看两个没有上岗资格证道士的嘴脸,那便不拜。
翻过跃北岭走下驿道,众人正欲踏上小路,年长道士突然拦住林伯说道:“换条路,那山坳有些邪门。”
鉴于术业有专攻,林伯听从建议,吆喝队伍绕道而行。
陈至则多打量了道士两眼。
眼神里多了些“看不出你真有几分本事”的敬仰。
拘魂鬼就算被干掉,煞气也要经数日方能散去,这等望气术陈至自然是羡慕至极。
想想自己不过只有一铲一镐之力,不由得唏嘘感叹。
傍晚时分,一行人在秋鸣山安营扎寨。
“翻过此山,便入栾江界,吃完干粮早早歇息,明日一早启程。”
林伯吩咐完,便喊来陈至,二人攀到高处,着眼观察不远处的鬼见愁。
只见一座山峰如利剑般直插天际,和秋鸣山紧紧相连。
过不多时,老把头称赞道:“针叶阔叶混交林确实是出参的好地方,陈掌柜眼光不俗。”
陈至笑道:“上次无意行到此处,眺望那峰,好像冥冥中有所感应。”
他自然不会出卖小鲤鱼,于是随口编了个理由。
林伯更信鬼神邪说,严肃点头:“说不清的神秘直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言罢,二人结伴返回。
路上陈至忽然问道:“林伯,此山为何名为秋鸣?”
南墉没什么文化人,起名较为随意,好比长青镇仅仅因为山中四季常青而得名。
垂州则人人喜好垂钓,一年一度的钓龙节盛况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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