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棠有心去结交一下这位一进厂就声名鹊起的青年才俊，可还没等她动地方，许大茂走了进来。

“走啊，下班了，请你喝酒去！”许大茂最近追于海棠追得很勤，至于那个秦京茹，他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农村来的傻妞，我特么能看她？

“走吧！”于海棠把广播电源关掉，起身抓起挎包，跟在许大茂身后除了宣传科。

路过第三车间的时候，她还偷偷往里面看了一眼，影影绰绰中，的确看到一个年轻人埋身于一大堆破烂机床中，忙得不可开交。

“这位就是何雨柱的弟弟何雨生吧……”她想。

“看什么呢，快点走啊！”许大茂见她驻足于第三车间大门口，探头探脑往里看，忍不住喊了一声。

“来了！”

于海棠和许大茂一前一后出了轧钢厂。

而何雨生仍然守在一堆破烂机械当中，正皱着眉拆零件。

他修机器修到想骂娘！

许多机器完全是人为操作不当而被弄坏的，厂子里的工人文化水平又低，不会修理，而那个时代根本没有所谓的“售后”意识，机床厂把机床卖出去就算拉倒！

至于轧钢厂，机床坏了就坏了，往旁边一扔，再批条子买新的。

轧钢厂不像后世的私营企业，一切以利益为中心，机器坏了与个人球不相干，反正又不自己掏钱，管那么多干什么！

万一说多了做多了，反会被人抓住把柄，扣顶大帽子，到时候可就丢人现眼了！

整个厂子坏掉的机床都在这里，足有三十多台，其中日系的有五台，苏系的八台，剩下的全部都是沈阳机床厂的机器。

他把维修重点放在日系机床，费了好大力气，总算修好了三台，剩下两台彻底拆解，把零件收集起来，封存备用。

“累死我了！”

何雨生看看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厂区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

国营大厂，干多干少一个样，一下班都跑了！根本没有留下来加班的。

“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体验一下九九六福报！”何雨生摔了扳手，咬牙切齿的说道！

“小何同志，大家都走了你咋还不走呢？”

车间外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何雨生抬头一看，竟然是杨厂长！

“把这台修好了我就回家去！”何雨生急忙抓起毛巾擦擦手，接过厂长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笑道。

“你看看这些废旧机床，都是厂子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用了不到几次就坏掉，可惜啦！”

杨厂长手抚着机床冰冷的表面，连连叹气。

“我觉得……”何雨生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见他犹犹豫豫的模样，杨厂长一笑，“有什么话你尽管说，不要有思想包袱！”

“这么干下去不行啊！”何雨生一句话，让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一张口就否定了轧钢厂的工作模式！

“说说吧！”

“经过我这三天的观察，咱们的操作工素质都不合格，很多人对机械加工原理一窍不通，更有甚者纯粹是把工作当成负担，加工出来的大部分都是残次品，还有……”

何雨生一口气提了十多条建议，杨厂长微微皱了下眉头，“你当这些事我不知道？可是没办法啊，厂子里算你在内，大学毕业的也才几个人，操作工普遍学历低这是事实，至于良品率……厂部已经三令五申要注意质量，可是执行下去就走了味……”

“我有办法！”

“快说说！”

何雨生和杨厂长一直聊到深夜十一点，对于他提出的开办夜校，利用课余时间提升工人专业技能，以及抽调骨干成立品控部，严控次品率的建议，厂长全盘接受，并决定由他担任夜校老师，给工人们课！

主讲机械制造与材料工程学！

“中山先生曾有言，年轻人应该努力向学，尉为国用，我这辈子见过的年轻人多了，却没有一个像你这样一心为公的。所以，雨生，你一定要带领厂子努力走下去，轧钢厂的未来都寄托在你们身了！”

杨厂长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何雨生察觉到，他大约已经预感到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厂长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让厂子活下去！”

“希望你别忘了今天的话！”杨厂长一笑，“天色已经不早了，快点回家吧！”

望着杨厂长略微佝偻的背，花白的头发，何雨生忽然觉得肩头的担子重了不少！

傻柱躺在后厨的火炉边睡得鼾声如雷。

“走了回家了！”何雨生走进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和厂长谈完了？”傻柱摸了把脸坐起来，掀掉身的军大衣，笑道。

何雨生没言语，傻柱提起放在案板的网兜，里面装着三个大饭盒，扯过军大衣披在身，“走了走了，回家去！”

“哥你想过没有，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今天拿点，明天顺点，厂子早晚不让你们掏空了吗？”

“咋的你还有意见了？厂子是大家的，不拿白不拿！”傻柱振振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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